当修书一封,问问他,何时让咱们几个师
叔抱小侄孙了呢!」
俞莲舟道:「那是再好不过,我也许久未见无忌了,指望着他何时能够回到
武当,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与他见上一面。」
宋远桥长叹一声,道:「往事悠悠,今非昔比,无忌这一走,武林也不知又
要沉寂多久!」
俞莲舟也叹息着说:「是啊,就连当年意气风发的周姑娘,如今也只不过在
峨嵋长伴青灯古佛了!」
殷梨亭却道:「我看未必,周姑娘俗念未消,定是对无忌尚未死心。她虽然
再次当上了峨嵋的掌门,可我听说,她并未剃度,想来是对前尘往事还有诸多留
恋。」他们口中称的周姑娘,乃是当今峨嵋派的掌门周芷若。灭绝师太过世后,
掌门之位便传给了她,只是她虽身兼掌门,却并未依照峨嵋派的制度剃了青丝。
众人感慨之间,又提到了被关押在少林的成昆。少林法制森严,成昆被关在
那里,也不能继续再为非作歹了,前些日子,也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消息,他已
因病过世,如此也算解决了武林中的一桩心腹大患。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闯入一名八九岁的孩童,口中换着「爷爷,爷爷」。几
位大侠回头一看,只见这孩童长得甚是可爱,外面裹着厚厚的兽皮,露出一张红
扑扑的小脸在外,他陡然间看到几个陌生人坐在自己家中,不由地愣了一下。
那老丈听到呼声,赶忙又迎了出来,大声道:「你这不懂事的家伙,大呼小
叫地做什么,莫要惊扰了几位大侠的兴致!」
宋远桥见是小孩,也不设防,对老丈笑了笑道:「无妨,无妨,我等冒昧叩
门,本就是我们几个惊扰了你们一家才对!」
孩童想来一直住在村中,大雪封山,许久没有见过外来人了,不禁好奇地打
量着几人道:「大侠?那定是有武功的非凡人物了,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
绝技?」
「你这小子,居然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礼,看我不打死你!」老丈呵斥道。
殷梨亭最是喜爱孩子,一把将他抱到自己的膝盖上,道:「让爷爷教你几招
功夫如何?」
孩童大喜,连声叫:「好呀好呀!」
殷梨亭拿起一根筷子,以箸为剑,当即在孩童面前比划起来。他使的是武当
剑法中的太极剑,劈挑撩刺,绵柔带刚,只是在使出来的时候,将速度放慢了许
久,能够让孩童看得清楚。
孩童小小年纪,自是吃不透武当剑法中的奥妙,只是见殷梨亭使得如行云流
水一般,自是鼓掌叫好。
其余三人见他高兴的样子,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似乎把连日长途跋涉的疲
惫都一扫而空。
就在殷梨亭演示到第三式的时候,忽然手中一软,筷子啪嗒一声,竟掉在了
桌子上。要知道,武林高手在用剑之时,人剑合一,断不可能将手中的兵器掉落,
那与自断一臂并无多大差别。
「老六,」宋远桥不解地喊道,却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失误,正待起疑,
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差点栽倒在地。宋远桥虽酒量平平,却也万不
至此,大叫一声,「不好,酒中有毒!」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但已觉得浑身手脚发软,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仿佛整
间小屋都在跟着一起飞速翻滚。
俞莲舟一拍桌子,指着那老丈喝道:「武当派与你素来无恩无怨,你为何要
如此加害我们?」说罢,双手在桌面上一按,整个人已经往上纵了起来。他模糊
的视线里,他隐约看到窗子外头有人影在晃动,想起他们刚进村子的时候,可是
一个鬼影也见不到的,这时猛然间外头出来那么多人影,料定必有蹊跷。无奈这
时他们已经中了酒里的毒性,意识模糊,一旦和村民们陷入缠斗,料想也讨不到
半点好处,眼下之际,唯有尽快脱身。
武当的轻功「梯云纵」独步武林,俞莲舟一跃之下,身子已经飞起数丈之高,
同时手中的长剑呛然出鞘,轰的一声,在屋顶上撞出一个大窟窿来,木屑横飞。
就在老丈以为他就要逃脱,大喊着「莫让仇人走脱了」之际,又见俞莲舟的
身子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了下来。
原来俞莲舟突然暴起,靠的全是一口真气,只是此时他已中了酒里的药毒,
气息不能长久,刚撞穿了屋顶,后继无力,身子又笔直地坠落,啪的一声,砸在
桌子上,将桌子轧得粉碎。
「仇人?」还是宋远桥的神智比旁人更清醒一些,听到老丈呼他们为仇人,
更是不解,道,「我武当派究竟与你们有何仇怨?」
原本和蔼的老丈这时已经露出狰狞的微笑来,道:「你们这四个将死之人,
便不需要知晓得那么多了!快来,把他们都收拾了!」他最后的那句话是对着外
面喊的,话音尚未落地,只见十几名手执钢叉锄头的汉子破门而入,直朝他们扑
来。
宋远桥也亮出掌中的宝剑,叮的一声,格开了正朝他面门戳来的几把钢叉,
转身对张松溪和殷梨亭喊道:「你们快护着老二先走!」他的喊话虽然中气十足,
远近可闻,可是话没说完,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这时,他已能感觉出,自己身上中的并非是寻常毒药,而是十香软筋散,这
药性一发作,全身筋骨酸软,内力却已半点发挥不出,急忙把剑尖拄在地上,稳
住身形,同时也把自己拦在了师弟们和冲进来的那帮村民们的中间。
「别让他们走脱了!」老丈眼看着张松溪和殷梨亭扶着俞莲舟要走,也无暇
对付宋远桥,指着他们三人喊道。
张松溪见村民们围过来,手上忽然一阵疼痛,原来被那孩子死死咬住,一时
挣脱不开,本想一掌将膝上的孩子毙死,可是手刚举起来,见他年纪尚幼。自己
身为武林正派,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事发缘由尚未分晓,哪能伤及老幼妇孺?
便抱起来将他放在地上,任由他逃去。谁知这孩子不仅没跑,竟转过身来,
从怀里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来,猛的扎进张松溪的小腹之中。
张松溪只觉得肚子上一疼,一掌将孩子从身前推开,双手捂在伤口上,双脚
腾腾腾地往后退去。好在殷梨亭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张、殷二人中了软筋散的毒性,也是头重脚轻,双足如同踩在棉絮上一般,
一身的本领怎么也使不出来。三人刚推开窗子,想要越窗而逃,不料闻讯赶来的
村民早已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窗子一开,几根叉子锄子便一起捅了进来。这些
农具本就伤不了人,却能把他们全都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