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你小姨还要留着睹物思,谁要都不会给的。”
谁能想到,事就是这么巧,话音刚落,转
就看到了来家里做客的易迁安。
小咪这孩子还跑过去问:“表哥,睹物思是什么意思啊?”
“这得问你姆妈。”易迁安盯着自己的这位小舅妈要解释。
秦歌也只能硬着皮,告诉他,鹤枝养的那对鸟是男友送的,俩
上学的时候就好上了。一年前,那个男
在战场上牺牲了。
他对于鹤枝而言,就是死去的白月光。
秦歌忍不住提醒易迁安,都已经没了,也别计较那么多,活
是比不过死
的,这点她算是
有体会,希望易迁安别犯糊涂。
易迁安脸色虽然有点不好,但还是问了句:“死去的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秦歌无奈,指了指不远处正带着孩子玩的周新民道:“你还记得你舅舅的第一任太太吗?就是那种!”。
“懂了......”
云鹤枝听秦歌讲完,才意识到为什么那天的易迁安有点不对劲。
还主动问起了家里养的那对鸟。
搞了半天,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其实过了这么久,她已经适应了很多,再难受,都已经不在了,总是沉溺在痛苦中,也没什么意义。
7、她的初恋
江霖与她,是同学、是恋,也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些年,国家在寇的铁蹄下,被践踏。
偌大的华夏,风雨飘摇,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
云鹤枝就读的大学,校舍被炸毁,老师被暗杀,学生在逃难。
参军救国的学生们纷纷放下课本,如水一般,奔赴前线。
江霖也在其中。
战争惨烈,伤亡数每
剧增。
那些烈士讣告像雪花一样,漫天飞来。
云鹤枝每次收到江霖的信,都不敢打开去看。
有时候,她宁愿什么信都不要收到,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江霖可以安全地站在她的面前,就足够了。
江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说战争快要结束了,让云鹤枝等着自己回家。
云鹤枝满心欢喜,一天一天地等着,还去试了婚纱,烫了卷发,准备给江霖惊喜。
但是,他死在了胜利的前夜。
江霖牺牲的消息传来,云鹤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都哭晕了。
云父云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她,她不肯说。
那段时间,她几乎不与见面,只有秦歌
夜夜陪着,才从她的嘴里勉强套出几句话。
云父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她着急上火,心脏犯了病。
在医院照顾父亲的那段时间,云鹤枝自己想通了。
一直颓丧下去,只会让疼自己的家
加倍痛苦。
她已经失去了江霖,不能再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回家之后,她把关于江霖的一切物件都封进了阁楼,除了那对儿活着的鸟,还得一直养着。
江霖,成了云家不再触碰的话题。
这两个字,隔了很久很久,再次被提起。
仿佛是从遥远的过去穿越而来,带着那些尘封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闪现。
运动会上,他对她一见钟,追着问她的名字……
在炙热的午后,拉着她一起跑警报、躲空袭……
明明是理科生,却拿着一道数学题去问学文科的她,看着纸上算出的笛卡尔函数,她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毕业的时候,他骑着最新款式的摩托,戴了她送的墨镜,一起在香樟树下合影……
医院里乔装做任务,他穿上白大褂,隔着罩,亲吻了她的额
。两个
躲在密闭的休息室里,厚厚的纱布
罩阻挡不住呼出的热气,将她的脸烘得滚烫……
结婚前一晚,云鹤枝打开了阁楼的门锁。
浮尘在电灯的照下,轻飘飘地飞扬在空气中,金光闪闪。
放置的东西
都已经落满了灰,被她一件一件拿出来,擦拭净,又小心翼翼地再放回去。
连照片上面的脸也变得模糊,明明没过多久,却已经泛黄发旧了。
她来,是想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你,我只是不想再让爸妈伤心了……”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晚风吹开半掩着的窗柩,钻进这间小小的阁楼。
月光下,少细长的发丝微微扬起,又渐渐落下。
静寂的长夜里,再没有任何回应。
8、你怀孕了?
小咪在生这天,收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鸟。
饭后,整个高兴地挂在云鹤枝身上,不肯下来。
“不嘛,不嘛,我今晚就要和小姨一起睡!”
秦歌把她从云鹤枝身上抱下来:“明天姆妈带你去找小姨玩,好不好呀~”
云鹤枝家里的鸟笼子,还没藏好,要是今天晚上小咪跟过去,肯定要露馅。
“那小姨今晚不要走了,就在我家住。”
小咪拽着云鹤枝的衣服,继续撒娇。
“我把她哄睡着了再走吧。”
她和易迁安说了声,晚点再走,就带着小咪上楼了。
秦歌的两个小儿子早早地被妈抱去睡了,她这会儿也来到了小咪的房间。
“快睡着了?”
她放轻动作,坐在了床边。
云鹤枝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娃娃,手掌轻轻地落在孩子身上:“今天玩了一天,肯定早累坏了。真快呀,小咪都五岁了。”
“是啊,我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秦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叹了气:“鹤枝,你和迁安结婚也快半年了吧?”
“好像有四个月了。”
“我怎么看你的肚子没什么动静啊!你们俩到底谁不行?”
云鹤枝拍孩子的手一停,转有些哀怨地看过来:“秦歌,我发现你生完孩子之后,越来越像我姆妈了。”
“是吗?哪里像呀?”
“催生方面。”
秦歌被她逗笑了,“你以为我愿意催啊?这事,是你婆婆让我问的。”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秦歌挑了挑眉:“云鹤枝,你搞搞清楚,我跟你婆婆是平辈,按照习俗,你嫁到易家,是要跟着易迁安喊我舅妈的,你现在老实代,我可以酌
帮你圆过去。”
“我不能说。”云鹤枝面露难色。
“懂了,是易迁安不行!你说他看着身体挺壮实的,没想到中看不中用啊。”
云鹤枝本想替易迁安辩解,可是她避孕的事又不想让任何
知道,只能违心地点了点
,替易迁安接下这
“黑锅”。
回家的路上,易迁安打开了车窗。
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冷风吹进来,身上的燥热慢慢降下一些。
暗淡的灯光下,易迁安眼眸明亮且平静,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云鹤枝盯着他俊朗的面容,又联想到秦歌说的那句话,心底的愧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