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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铛~”
铃声敲响,湖村小学的教室顿时兵荒马。
“小新,小新!”
伊幸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将试卷支出半面,侧身握拳撑脸作休憩状。
“好兄弟!”
后桌的瘦猴眼疾手快,开启了写眼复制之术,望着第一排的同学走过来,心脏如跑车启动般急速跳动。
“倏!”
视线被遮挡,瘦猴立即意识到收卷的已经到了,目光紧紧盯住桌面,随着试卷被抽走,全身的力气也跟着跑光了。
“嗳,我说... ...”
完卷的同学兴高采烈地收拾文具,闷热的教室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挂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僵硬摇
,仿佛在躲避这嘈杂的吵嚷声。
伊幸一边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边朝刘壮吐槽:“初中我不在了,你抄谁的啊?”
“呃... ...”
刘壮挠了挠,讪讪一笑,旋即意识到好哥们马上就要离开湖村,到城里上学去了。幼稚的心灵第一次品尝离别的异样,可也正因幼稚,下一秒就被暑假的喜悦冲昏了
脑。
“喂!”
伊幸一把拉住刘壮的衣领,“还没散学呢!”
“啊?”
“啊什么啊,快回座位。”
好在伊幸提醒得快,下一秒,炸锅的教室就落针可闻,只有老旧的风扇“嗡嗡”地叫个不停。
“啪~”
纪澜轻抚掌心,底下的小萝卜便如颗颗旱地拔葱,脊背挺得剑直,学委甚至挺得脑袋都扬起来了。
“虽然考完试了,大家也不要忘记学习。初中是很重要的阶段... ...”
“好了,看来大家都等不及要放假了。老师也不多留你们了,祝同学们假期愉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
整齐的应答声和一张张可的笑脸映
眼帘,纪澜突然感觉眼皮有点痒,为防失态,第一次在学生面前冰雪溶解,笑容璀璨。
“有缘再见... ...”
一张张熟悉的脸蛋迎着阳光消失不见,纪澜轻声呢喃着。也许教师就是如此,相遇、陪伴、分别,某些逐渐麻木失去激
,成为学生讨厌的对象。但也总有些
,尽可能向学生撒去缕缕善意。
好在... ...
美眸轻移,停在眼前温暖的小脸上。
“纪姨。”
“在学校要叫纪老师。”
“好的,纪老师。”
二相视一笑,揭开了夏
的帷幕。
... ...
红星超市门,柜台里似乎有个熟悉的
廓在晃动,身姿洒然地和客
谈着。
“哟,你家小子放学了。”
“刘叔。”
礼貌地打过招呼,伊幸才惊喜地趴上柜台:“爸,啥时候回来的呀?”
“好了,不打扰你们父子俩了。”
刘叔摆摆手,手里提着塑料袋,叼着烟走了。
“刘叔慢走。”
“明天请你过早哈,老刘。”
寒暄过后,伊纪青看向儿子,笑眯眯道:“嚯,长高了呀,还得你妈在家,怕不是天天吃得饱呵了?”
伊幸发育得比同龄要早,个
蹿得快,距离上次回来没多久,眼看着嘴唇上都长小绒毛了。
“那是那是... ...”
面对父亲的调侃,伊幸稍显心虚,忙糊弄过去,“爸,你还没说啥时候到的家呢!”
“九点多到的,对了,饭给你留着呢,快去吃吧。”
“爸,你要不歇会儿?我看会儿店,等妈吃完了我再去。”
绿皮车他前世去北京出差回来的时候坐过,过道上挤满了,整宿都不带安静一分钟的,吃坏肚子的他硬是憋了半晚上,到了江城火车站才下车解决。当然,神奇的是,餐车经过的时候,过道就和摩西分海一般硬生生挤开一条通道,当时他可谓是叹为观止。
“行行行,别推了,我去睡会儿。”
伊纪青到家后笑意就没下过脸,也是,既然没什么不开心的事,为什么不多笑呢?
子越来越好,儿子还孝顺,连他额
的皱纹都好像平展了几许。『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啊,差点忘说了”
单脚踏上台阶,伊纪青想起什么似的扭朝柜台说道:“你的信到了,那什么笔友的,搁在账簿下了。?╒地★址╗发布w}ww.ltxsfb.cōm”
伊幸闻言一愣,开心道:“嗯嗯,知道了!”
掀开账簿,雪白的四角信封齐整地躺在柜台上,清冷的幽香钻鼻孔。信封不薄,可见内容不少,但伊幸早就见怪不怪了,掏出一本语文书,小心地夹进去后,方才放
书包。
说是看店,也就在站在柜台里看看对面的小电视机打发时间,时值正午,街上影稀疏,除非必要,也不会有
这个点来。
看了几分钟新闻,便听到了后屋传来的脚步声。
“小新,吃饭去,菜饭都还是热的。”
陈娜自然地走进柜台,准备换岗。
“嗯,谢谢妈~”
他本能地去搂那感的腰肢,没想落了个空。
“别闹,你爸在家呢!”
手背一痛,老妈显然下了狠劲。
“啊,疼疼疼,对不起嘛,习惯了。”
伊幸夸张地嬉笑一通,举起双手,彬彬有礼地从母亲身后走过,连衣物都不曾发生摩擦。
注视着儿子的背影,陈娜玉容一暗,素手无意识摆弄着胸前的项链。
对不起,但是... ...
垂落的右拳,指甲。
转过身的伊幸,笑容也瞬间败不堪。客观现实向来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发生过的事
终归是发生过了。
少年怔神,这双手,还能再度触碰母亲么?恍惚间,那道嵌灵魂
处的背影愈走愈远,他怎么够也够不着。
也许,胧先生会有答案。
想到那封信,少年再度振奋起来,扒拉完饭菜就上楼去了。
... ...
伊幸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卧,如今主卧是母亲和嫂子的卧室,父亲自然不便进去,估计今晚也是他们爷俩一张床了。
将窗帘拉紧,把书桌上的台灯开到最暗,耳边是父亲沉重的呼噜,少年摊开课本,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取出雪白的信封。
收件处写着“幸一”,是他的笔名。右下角的住址就在水城,他上网查过,靠近市郊,有点偏。
和胧先生书信往来是两年前的事,在可可家玩电脑的时候逛到了笔友吧。他随手点开了一个贴子,没想到就是水城本地的,出于猎奇心理,得到楼主同意后,他便试探
地寄出了第一封信。
没想到对方回复地很快,短则一周,长则半月,他就能收到这样一封散发着清冷幽香的信封。
拿起手边的小刀,“刺啦刺啦”,行云流水地裁开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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