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庆阳回到屋里,没过多久拿着一袋狗粮回来,说道:「这是我们能带的全部食物,包括狗狗的口粮。」乌庆阳俯身把袋子挤到毛巾堆旁边,不满地说道:「你连脚都没地儿搁。」
「我不在乎。」
狗狗嗅着狗粮,更自信地摇摇尾巴,似乎知道那袋狗粮意味着我们会带他一起走。
「操,狗和你都一样。」乌庆阳对狗摇了摇头,但又快速地挠挠他的耳朵背后。
「他和我怎么了?」我问道,不明白乌庆阳的含糊其辞。
乌庆阳像对狗那样对我摇头:「你和他两个,会毁了我。」
我擦掉流出来的眼泪,说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那只让事情变得更糟。」乌庆阳望着倾斜的土路低声说着,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确定乌庆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似乎不是件坏事,因为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亲切。
我和狗坐在副驾驶座上,非常挤。我并不是抱怨,但这几天在小屋的惬意生活,让我好像忘记整天在路上的感觉。那种时刻警惕危险、不断寻找汽油的危机感。更不用说躲避主要道路,必须在人烟罕至的山路颠簸。我一时还没有适应,所以这一天漫长而难熬。
中午时分,我们发现一条古老的乡村道路。很窄但勉强还算一条路,而且方向正确,所以我们想试试。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取得不错的进展,但随后进入一个有人居住的小镇。我们走近和护卫队交谈时,他们态度很好,但拒绝我们通过。我们不得不又花了一个小时找到另外一条穿过树林的道路。天黑后,两人只能露营过夜。
我们生了一个小火堆,热了两个罐头汤。乌庆阳全程保持安静,一句话都不说。
我知道我们一上路就会这样。
乌庆阳在小屋里很放松,但现在不是了。他不会再逗我或抱我,更不会和我做爱,当我们在户外时肯定不
会。我已经开始想念那所小屋,想念我们的淋浴,想念我们的双人床,想念在床上搂着乌庆阳,想念和他做爱。和乌庆阳经历了那么多喜怒哀乐,我已经不能再把他当旅途的同路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我的男友、老公,最亲密的情侣。
狗狗倒是看起来很开心,吃着他那一小份狗粮,喝了些水,然后独自在树林里闲逛。回来后,他蜷缩身体,在我们旁边趴下来。我刷好牙,脱下外套、鞋子和腰带。乌庆阳背靠着一棵树坐着,猎枪放在他手边。他总是让我先睡,所以我铺好睡袋,用折起来的毛巾当枕头,躺下来。
地面又硬又凹凸不平,我转了好几次身,试图让自己舒服些。
「你躺着不舒服吗?」乌庆阳问道。
「是啊!」我翻身仰面看着他,说道:「真没想到,不过四五天,我就变得这么娇生惯养。」
乌庆阳轻轻哼了一声。「可不是么,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地面确实不太舒服。」
「别管我,我瞎抱怨呢!」
乌庆阳坐在渐渐熄灭的的火堆旁,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过来,宝贝儿。」
我很惊讶他语气中透露出的亲昵,乌庆阳只在我们做爱时才会叫我''''宝贝儿''''。我起身把睡袋移近他,乌庆阳将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腿上,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这样行吗?」我问道,担心他会不舒服,或者不喜欢我压在他腿上。毕竟,如果遇到麻烦,他无法轻易跳起来。
「没事儿。」乌庆阳听起来很累,也有点紧张,和我的感觉一样。
狗狗抬起头,看到我挪了位置,于是站起来,蜷缩在我身边。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乌庆阳和狗狗都靠着我。这不是床,不是我们的小屋,但比以前好多了。我不可能要求更多,小屋里住的几天只是意外和一种暂时的放松。生活在陨灾之后,每个人都需要学会接受一切,也要学会不做白日梦。我渐渐睡着,感觉到乌庆阳偶尔会抚摸我的头发、脖子和脸。
至少,他不再离我那么远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