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找到他们。」
「听起来不错,你带路。」乌庆阳说。
「你介意现在开车吗?」我问乌庆阳。
「当然可以。」
我上车时不小心踩到狗的爪子,他发出一声轻柔的抗议声。我瘫倒在座位上,为刚才的胜利欢喜,又忍不住有些悲凉。如果我还有家,那就是这辆车的这个座位,旁边是乌庆阳和狗狗。短短几天就像一辈子,那么让人留恋,但很快都会改变。
「你做得很好,麦菱。」
「谢谢,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崩溃了。」
「你没有。」
我确实没有,而且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潘宇龙仍然没有打开车头灯,但他将一个手电筒递给麦苗。他打开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芒,方便乌庆阳跟车。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到达潘宇龙所说的仓库。这处仓库位于一条乡间小路,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守卫拦住。潘宇龙认出其中一个守卫,对方也认出了他,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他们首先检查我们的两辆车,确保里面只有潘宇龙告诉他们的东西,然后让我们通过。
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两鬓斑白的鲍雷泽,他站在前门,一手拿着枪,一手提着电池灯。他是肖台镇的镇长,就住在我家附近,我们晚辈都叫他鲍叔。
我们终于找到肖台镇的幸存者。
潘宇龙先下车,解释了我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然后其他人从车里爬出来,拿上我们的行李和必需品。当我们走到门口时,鲍雷泽透过一副有裂痕的眼镜看着我,不可置信说道:「麦菱?真的是麦菱?留在镇子照顾麦家老太太的那个小姑娘?」
「是的,是我!」我含泪笑着回应。
「天哪,小姑娘。我从没想过会再见到你。」鲍叔上前拥抱我,然后又是一惊,对着我身后说道:「乌庆阳?是你吗?」
鲍叔松开我,走上前又给乌庆阳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他将我们迎入仓库里。巨大的仓库被蜡烛和灯笼照亮,闪烁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我能看到大约百八十人挤在宽敞的房间里。我快速扫了一眼,除了鲍叔,我没认出任何人。
鲍叔朝着远处一个人堆儿大声喊道:「赵悦!……小悦!快过来,你绝对不会相信,看看谁来了!」
我的肠胃一阵紧缩,乌庆阳向前迈了一步,从我身边远离。紧接着,我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一个女人直直朝乌庆阳跑过来。第一眼看上去,我和赵悦没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她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只比乌庆阳矮了一个手掌,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起体型非常搭配。她还有一头蓬松短发,让脸部显得精致小巧,给人一种十分轻盈且丰韵的感觉。记得乌庆阳早早就说过让我剪头发,我还暗自懊恼,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好吧,赵悦比我漂亮、比我成熟,但她……我上下打量这个女人,努力寻找……她没我的胸大……没有我……天啊,麦菱,你真的在这里给乌庆阳的老婆挑刺吗?这两天我无数次暗暗哀嚎,就数这次最悲惨,明明知道是在自取其辱,偏偏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赵悦扑进乌庆阳的怀里,乌庆阳紧紧地抱住她,脸色沉重。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那个女人先是笑,接着哭起来,越哭越凶。她一定想起自己的女儿,现在只有乌庆阳在这里,那意味着她明白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有一个孩子,为彼此再次团聚而开心,也为共同的失去而悲伤。
他们属于彼此,我是过客,只是过客。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今天,我的喉咙很痛,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了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幸亏周围人都为之动容,看样子像是受他们感染,眼里闪动着泪光。终于,乌庆阳松开手臂,赵悦仍然在他怀抱里。我试着微笑,希望麦苗这时候能在身边,至少找个理由把我带走。然而他一回来就和潘宇龙一起找这个车队的负责人,向他们汇报山谷里驻扎的蝗匪。
赵悦一边抹掉脸上的眼泪一边说:「真不敢相信你找到我们!这一路还顺利吗?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不是一个人。」乌庆阳转过身,示意我上前。「我和麦菱在一起,你还记得她吗?」
我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家庭团聚里,尤其是我还和这个女人的老公上了床,更糟糕的是,爱他爱到骨子里。可是,此时此刻我别无选择,不得不强打精神,像没事儿人似得和赵悦打招呼,还向她失去女儿表示惋惜。我谨言慎行,生怕做出不合时宜的出格举动。可一幅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又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尤其是我真的很想求面前这个女人将她的老公让给我。
赵悦打量我一番,温柔地说道:「哦,我记得以前见过你。我认识你的爷爷奶奶,所以你和乌庆阳一起从肖台镇来的这里?」
这个问题非常自然,但听到我的耳朵里却像指责。我没有抢她的老公,好吧,我的心里确实动过无数这样的念头,但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我尴尬极了,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碰巧遇到,当时大家都打算到陆堡营。一起走会比较安全,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乌庆阳非常照顾我,好几次救了我的命。我的意思是……他很好……我要谢谢他……多亏了他……」
赵悦点点头,注意力其实没有在我身上。谢天谢地,我根本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她很快转身面对乌庆阳,再次拥抱他,靠在他的胸前哭泣,边哭边说:「我不敢相信你找到了我,真好!你一定要告诉我蕾儿的事儿,所有的事儿。」
乌庆阳双臂搂着她,低声安慰……他以前也这么搂过我的。
我的喉咙像着火一样疼痛,现在乌庆阳不是我的了。我不会像个自私的孩子,固执地认为我喜欢的东西就该属于我。我终于找到弟弟,找到肖台镇的其他人,再次加入这个集体。然而,这里不再是我的家乡,我不确定是否想和他们呆在一起,尤其乌庆阳夫妻俩也在这个车队。我要去找潘宇龙,让他带上我一起离开,我要加入马晓莉的娘子军。
这里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位置。
乌庆阳仍然紧紧抱着他的妻子,我感觉到手臂上轻轻被触碰一下,转过身看到孙梦雪。她在微笑,眼中满是同情。我不知道她从我脸上看到了什么,但她的样子很善良。
「我知道还有一些其他肖台镇的人在这里,你想去打个招呼吗?」
我感激地点点头,说道:「是的,那太好了。」
我们悄悄走开,留下赵悦和乌庆阳夫妻团聚。肖台镇只剩三十五个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聚集在仓库另一边。几个人在睡觉休息,其他人坐在一起聊天或喝汤。我和每个人打招呼,他们认出了我,或者更准确的说,当我提到爷爷奶奶时,他们很容易联想到我们一家人。麦苗这个名字也帮了大忙,他一直非常活跃,无论是和肖台镇的队伍去陆堡营,还是到了陆堡营后,他都会自告奋勇分担危险、保护周围人。
老乡们客气地问我肖台镇现今如何?还有没有人留守?这一路是否惊险危险?我努力表现得友好,和每个人聊天,还吃了别人给我的一碗汤。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希望和肖台镇的老乡汇合,但我没办法再呆在这群人里。陨灾前,我的小镇有三万人,现在只有四十多个人,包括我们姐弟,还有乌庆阳夫妻。我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自己是千分之一,还是该悲哀失去了千分之九百九十九。我的情绪跌宕起伏,一会儿想失声痛哭,一会儿又想仰天大笑。我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