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那一点被酒色晕染的红移向唇角,那些伪装的淡然像一张快要撕破的糖纸,露出她脆弱得不能碰触的内核。
“你说羞耻心都没了,尊严太贵……可你那天,还硬撑着对医生说不用看病,说你能扛过去。”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荆棘的利刺。
白云游被他那句“你那天”噎住了,眼神闪躲了一下。
江砚沉嗓音低了下来:“你有你不想被看见的骄傲,我不是没看到。只是你自己把它踩烂了,告诉全世界你早就麻木了——可惜我不信。”
白云游握着杯子的指节渐渐发白。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GMAIL.cOM她没想到他记得那样的细节,更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温柔而残忍。
她轻声道:“你这样拆穿人,不怕我会恼羞成怒?”
“你有气力恼羞?”江砚沉忽然笑了,声音带着点被酒精浸透的冷意,又像某种戏谑,“你都说你麻木了。ww w.Ltx sdZ.com”
白云游抬眸盯住他,眼里慢慢燃起了一点倔强的火,反击似地说:“你是不是也很孤独?”
江砚沉微怔。
她直直看着他:“你看人太准了,连我都觉得残忍……但那种残忍,其实不是高高在上的优越,而是……你自己也有过,对不对?所以你才看得懂。”
这一瞬间,江砚沉竟没说话。
酒柜反射着两人的影子,在光里仿佛连呼吸都被拉长。
良久,他才轻声说了一句:“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谈心的人。”
白云游轻笑了一下:“别人不敢是因为觉得你无懈可击的外表。我也不是愿意和你谈心的,我只是……不想继续装得无所谓。”
她抬头,眼神不再倔强,而是带着某种安静的清醒:“主人,哪怕只是暂时的肉体关系,我希望我也可以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江砚沉垂下眼帘,指尖在酒杯上慢慢划过。
“你已经是了。”这句话出口时,他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像许下了承诺,而不是回应一场质问。
这一晚,他们没有亲昵的举动,也没有多余的温存。可他们之间那道横亘的墙,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十八)你是谁?(3)
清晨,晨光透过灰蓝色的窗帘洒进来,洒在地板上像铺了一层浅金色的雾。
白云游围着围裙,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桌上是她煎得金黄的蛋和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她今天特意早起,想着终于可以碰上江砚沉,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可等了两个小时,始终没听见楼梯口的动静。
她有些懊恼地撩了撩头发,心想是不是又起得太早了。
结果,等她正准备起身收拾杯盘,江砚沉的脚步声却在走廊里响起。他穿着居家衬衫,手里还拿着手机,神情不紧不慢,像平常任何一个早晨。
白云游赶紧起身,把牛奶又热了一遍,放到他面前,语气尽量自然地说:“我煎了蛋,你要不要试试看?味道不一定好,但应该还能入口。”
江砚沉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略微凌乱的发尾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径直坐下,拿起刀叉切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她见他没有拒绝,松了口气,抿了抿唇,轻声问:“我今天想出去一趟。”
江砚沉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不是想逃,”她补充得很快,笑了一下,“我也知道你不至于让我轻易跑掉。就是……我还没正式毕业,宿舍里有些东西还留着,想趁没人,回去把它们收拾了。也能……算是给这段生活一个交代。”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样我也能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不让你觉得我总在惦记外面那点自由。”
江砚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像是在判断她说话的真伪。他放下刀叉,擦了擦唇角,声音低而淡:“有人会跟着你,不会让你乱跑。”
白云游立刻点头:“我知道,谢谢。”她心口一松,眼角也扬起了一个轻松的弧度。
他却没再看她,而是站起身,走向客厅,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白云游,你昨天说的话,我记住了。”
她一怔。
他背对着晨光,眉眼藏在光影里,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那语气不像调侃,更不像敷衍。“我也不想你只是待在这里,像个被豢养的东西。”
白云游怔怔地看着他,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桌布。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了一点笑意,不轻不重地道:“既然说了要留下,就把自己活得像个人。”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光暖,还有她耳边久久回荡的那句话。
——“活得像个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座牢笼,也许没她想象的那样窒息。
南素市的阳光比记忆里更温柔,白云游从头等舱下车的那一刻,还有些恍惚。车站外一辆深灰色的奔驰正安静停着,司机西装笔挺,替她开门时语气恭敬:“白小姐。”
她低低应了声,背着包走过去,像是小心翼翼地过某种看不见的界线。她第一次坐高铁的头等舱,第一次有人替她提行李,第一次不需要为下一餐的兼职而焦虑。可这安稳,像是借来的。
天还是冷的,风钻进楼道,贴着水泥墙扫过她脚踝。她站在宿舍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熟悉的吱呀声像记忆里那样刺耳,却又温柔。
“哎?你回来啦?”李瑶惊喜地起身,目光一闪而过地扫了眼她干净利落的穿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最近你怎么一直不在啊?上回助学金申请名单你都没签——我还以为你又兼职去了。”
“嗯,来收拾点东西。”白云游朝她笑了笑。
白云游把包放下,蹲在床边开始翻出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件迭着衣服,有些旧得起毛,袖口磨破,缝过两次。
“最近还好吧?” 李瑶忍不住问。
白云游头也没抬,“嗯,还活着。”
李瑶愣了一秒,干笑了一声:“你以前总是夜里去兼职,白天还不请假来上课,年年拿奖学金,我们都说你是不是身体是铁打的。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你是我见过最能吃苦的女孩。”
白云游的手一顿,把那本发黄的课本放进箱子里,轻声回:“可能是因为我没别的路。”
李瑶没接话,过了会儿才问:“你……现在是在哪工作?”
白云游一笑:“老板包吃包住,还有工资。”
李瑶愣了一下,没多问,眼神却明显有些复杂。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白云游把东西收拾好,拎着行李走出宿舍楼,外面阳光正好,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楼下,助理从车里下来,走到她身边恭敬地接过行李。
宿舍楼窗边,李瑶站在阳台望着这一幕,怔了几秒,叹了口气,轻声说:“其实也不意外……她那种人,一定会被人看见的。”
她看到白云游坐进车里,神情沉静,甚至还不忘冲司机点头致谢,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也许白云游比她们谁都清醒。
身边是程助一直陪着她,她眼珠子一转,寻思着,反正最后都要回去,现在老虎不在家,手还能伸得这么远,迟一天回去也没关系,她拜托程助帮她找回自己的手机,自从那晚拍卖会自己的手机就一直找不到。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碎掉屏幕的手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