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路地穿过一片玉米地,没走两步,一面绿油油的小坡出现在眼前。
坡顶,一颗古树伫立在那,树冠遮天蔽月,树干粗到一人难以抱下。
落叶堆积在草地上,晒了一天的太阳,踩上去簌簌作响。
程砚洲把外套铺在地上,方便她坐,自己则不管不顾地坐在枯叶上,身体放松地后仰。
傅未遥也学他躺了下来,头枕在他横出来的小臂上。
坡下错落分布的农田一览无余,远处村庄的灯光影影绰绰,近处玉米林里,叶子被风刮的沙沙响个不停。
闭上眼,晚风轻柔地拂在脸上,凉凉的,好不惬意。<>http://www.LtxsdZ.com<>最新地址) Ltxsdz.€ǒm
他突然开口,示意:“你看天上。”
和在程家院子里看到的一样,漫天星光,璀璨耀眼,是城市里难以看到的美景。
程砚洲朝她靠近,手指在她眼前比划方向,“西边那颗最亮的,是金星。”
傅未遥顺着他指引的地方看过去,大惊小怪:“那个就是金星啊?”
“那边还有叁颗星星,连起来像个直角叁角形。”
“哪呢?”在她看来,任意叁颗星星都能连成叁角形。
指尖缓缓移动,循环两次后,那叁颗星星逐渐在她眼中变得清晰,她好奇:“那是什么?”
“夏季大叁角,顶角那颗最亮的,是织女星,右下的是牛郎星。”
至于左下的天津四,此情此景下,像院里单身狗自我调侃的一样,不值得提及。
牛郎织女,天文学上不会有鹊桥相会,但神话总会给他们增添一抹浪漫色彩。
“小时候不懂,只知道傻看,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你后来就学了天文?”
是啊,他的生活乏善可陈,黑夜中的星光是为数不多的慰藉,报志愿时,家中还没有出事,母亲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他便选了天文。
后悔吗?无数个需要用钱的时刻,他曾问过自己。
他想了想,诚挚开口:“我以后,给不了你优渥的物质生活,可能年薪都比不得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又来了又来了。
傅未遥不乐意听:“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我,要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和中午说得一样,要分开是吧?”
程砚洲默不作声,纵然余叔叔也是白手起家,可机遇能力缺一不可,现实不是童话,他没有金手指,哪怕奋斗叁生,云阳也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傅未遥故作轻松:“那行吧,你说得有道理,我一百个同意,但是我现在又割舍不下你,不如,我去找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你来给我当小叁吧。”
枕着的小臂变得僵硬,即使看不分明,傅未遥也能猜得到,他的脸色必定不好看。
她继续道:“你既然那么不愿意,干嘛假惺惺地打着为我好的名义?”
“还是说,有人逼你这么做?”
老爸,自然是不会的。那这个家里,手能伸得那么长的,只有一个人。至于是谁,现在纠结也没意义。
她往程砚洲怀里一钻,“有钱只是我众多优点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你只能看得到它吗?你就不要想东想西,好好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见他不吱声,她继续晃他:“好不好啊?”
“嗯。”无奈的应声。
嫩绿的枝干毛茸茸的,折断处流出的汁水在手心黏了许久,程砚洲看向身旁的女孩,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将一捧野花递了过去。
淡黄淡紫的小小花朵,气味称不上好闻,靠路边折来的野草系在一起,寒酸地拿不出手。
他期待着她的反应,偏偏又不敢去看。
“你什么时候摘的啊?”傅未遥双手接过来,放在鼻尖轻嗅,只有草木特有的清香。
“刚背你的时候。”看到开得茂盛的,便不动声色地拽过来折断,程砚洲替她将花拿得远些,提醒:“小心有虫。”
天暗,他也看不真切。
他许诺:“等回到学校,再送你旁的。”
比如玫瑰,比如满天星,比如一切一切鲜妍娇嫩的花儿。
“不用啊,不能吃不能喝的,这个就很好啦。”说罢,她抱着野花侧过身,手肘支在颊边望着他:“程砚洲,你还有别的东西要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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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铂金戒指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程砚洲率先移开视线,咬紧牙关,否认:“没有。”
“没有?”傅未遥难以置信地欠起身,抽屉里的戒指,不是程家兄妹俩故去父母的。看清内里的程书岚又说是他哥哥的秘密,戒指本身寓意特殊,不是送给她的还能送给谁?
“怎么会没有?”她撇嘴,不高兴地胡说八道:“你外面有人了?要送给别的小姑娘?”
“怎会?”程砚洲下意识反驳,解释时的神情认真又诚恳:“我哪里认识什么别的小姑娘?”
再多的话,又不肯多透露一句。
闷葫芦最讨厌了。
傅未遥把花放到一边,抬脚跨到他腰上坐稳,两只手上下左右一通乱摸,夏日衣服轻薄,能装东西的地方不多,程砚洲无处可躲,裤子口袋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金属圆环骨碌碌地滚到枯叶上,程砚洲忙伸手去夺,半路被抢先一步的傅未遥勾到指尾。
莹莹月色下,素圈戒指随着晃动闪着银光。
“这是什么?”
“你先下来。”虽说这地方夜晚鲜有人至,但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万一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那你先回答我,是送给谁的?”傅未遥用足十二分力气,稳坐不动。
他妥协:“你。”
“这还差不多。”得到满意答复的傅未遥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回到草地上,举着戒指调整角度对准倾泻的月光。
程书岚没看错,是有个“y”,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戒指,很快在内壁上的另一侧,发现第二个字母。
怎么还是y?yy是谁?
她转过身看他,一脸疑惑。
程砚洲窘迫到极点,她怎么会知道戒指的存在?戒指是某晚兼职回宿舍,路过商场时冲
25-07-10
动购买的,是店里价格最低的一款铂金戒指,本该有一对的,可他只负担得起一只,没有设计没有装饰,只有免费赠送的刻字。
简陋,平庸,比野花还要拿不出手。
“认识那么久,都没送过你礼物。”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寝室里魏伯都周岩他们谈恋爱时,每逢情人节,都会精心挑选礼物,让他参谋。
各式各样,随便挑一个都比“刻字的铂金戒指”来的用心精致。
他不确定,又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喜欢吗?”
傅未遥还在纠结那两个字母,遥遥,予予?平日里根本没人这么喊她,程砚洲那么肉麻的吗?
等待许久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程砚洲难免有些失落,他看到她捏着戒指翻来覆去地看,却始终没有把它往手上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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