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名列前茅,工作后更是孝顺得让邻里羡慕。
除了一直不找对象,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常跟老伴说,自己上辈子准是积了大德,这辈子才能当遥遥的妈妈。
可此刻,怀中的女儿颤抖得像片秋风中的枯叶,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林母想转身看看女儿的脸,却被抱得更紧。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林知遥压抑多时的泪水瞬间决堤。
“妈……我没事……”她慌乱地擦拭眼泪,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是……最近医院公司两头跑,有点点累。”
过了几秒,林知遥轻轻挣开母亲的怀抱,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您女儿可是总经理秘书,这是什么概念?公司老板的左膀右臂,一定程度上能影响老板的决策倾向。简而言之,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林母将信将疑地望着她,眼睛里盛满了心疼:“在妈妈面前不用逞强。”
“累了就休息,你爸那边有我呢。”她顿了顿,声音柔软得像棉花,“要是工作太辛苦,咱们就辞职。你别担心钱的事,妈这些年偷偷存了不少,够咱们一家三口过日子的。”
眼眶再度灼热,险些再次破防,林知遥急忙低下头。
她假装整理凌乱的被角来掩饰情绪:“妈,我好饿,想吃你熬的小米粥了,要加红枣的那种。”
声音轻快得不自然。
“好好好,这就去给你熬。”林母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目光在女儿身上流连,“你再睡会儿,粥好了叫你。”
直到房门轻轻合上,林知遥才敢卸下所有伪装。
她蜷缩进被窝,像胎儿回到母体般紧紧抱住自己,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妈妈已经为了爸爸的病情操碎了心,她不能再给这个家增添任何负担。
窗外的晨光渐渐明亮,金色的光线透过纱帘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www.LtXsfB?¢○㎡ .com
林知遥深吸一口气,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望向梳妆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泪痕已干,眼底的脆弱被倔强取代。
像是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稚嫩。
就算前路荆棘密布,黑暗笼罩。
就算命运要将她推入深渊。
她也绝不低头,绝不妥协。
林知遥的眼神逐渐坚定,如淬了火的钢。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十三)反常
林知遥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母亲熬煮的红枣小米粥,温热香甜的粥水滑过喉咙,却化不开她眉间凝结的忧虑。
谢砚发来的那条消息犹如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口。
“最近两周都不回公司,要全力处理债务问题,好好照顾自己。”
她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打出的文字删了又写,最终只发出简短又干涩的询问:“具体要怎么解决?需要我做什么吗?”
半小时过去,对话框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终于按下语音通话键,听筒里的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钝刀在神经上缓慢拖拽。
转拨手机号码后,熟悉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太反常了。
七年来,谢砚的电话永远会在三声铃响内接通。
即便是重要的商务洽谈,他的消息也会准时抵达:会议中,两小时后给你回电,等我噢。
末尾那个“噢”字,总让她想起他微微挑眉的样子。
而现在,那个永远在线的人突然失联。
——而且,他说两周都不回公司。
要知道,写意科技是他的命。
谢砚是白手起家的动画天才,毕业的时候用宿舍那台二手电脑做出的短片,如今已成长为行业标杆。那些熬夜打磨的分镜脚本,那些被甲方退回二十七次的方案,那些为抢占市场快速扩招带来的不得不吞下的苦果,最终都化作财报上触目惊心的赤字。
为了救公司,他只能卖掉股份。
而楚氏集团的收购要约,曾像是绝境里的一线光。
高出市场价40%的报价,承诺保留团队决策权,甚至提出共建动画人才孵化基地。
林知遥不是没有质疑过这个收购计划。
毕竟商场如战场,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而楚氏集团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他们强调投资写意科技可以增强公司在动画领域的制作能力,加速旗下ip的视觉化开发,构建完整的产业链变现模式,进一步巩固行业龙头地位。
正是这个看似完美的合作方案,让谢砚拒绝了其他财团的收购意向,却也让公司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最佳的债务重组时机。
现在想来,楚氏集团提供的那些镶着金边的条款分明是蜜糖裹着的砒霜。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可为什么?
林知遥去了一趟药店,两分钟之后,她攥着那盒紧急避孕药站在街角。
铝箔板被她捏出细小的裂纹,最终就着矿泉水吞下,苦涩在舌尖炸开。
她闭了闭眼,多希望昨夜只是场荒诞的噩梦。
可随着每一步行走,身体深处传来的钝痛都在撕扯她的自欺。
肌肤上的那些淤青是邢昊苍用暴力刻下的烙印,比任何言语都残酷地宣告着
——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她不理解。
就像不理解楚氏集团为什么临时要出尔反尔,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在她记忆里熠熠生辉的少年,怎么在七年的时光里褪成了陌生的模样。
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十四)火种
离开药店后,林知遥径直驱车前往悦华酒店。
短暂停留二十分钟后,她便匆匆赶回公司。
尽管谢砚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但作为临时掌舵者,林知遥深知自己肩上的重量。
推开磨砂玻璃门的瞬间,她已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脊背,眼底的疲惫被锐利取代。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推进五场会议、十七份文件、三个濒临破裂的供应商合同,她在数字的悬崖边走钢丝,连喘息都计算着秒数。
当她把最后一份报表签完,城市已沉入霓虹海底。
林知遥独自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纤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任由疲惫如潮水般漫过全身。
还没等她缓过神,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林知遥深吸一口气,迅速戴上搁在桌角的黑框眼镜,指尖掠过镜架时不着痕迹地整理了额前碎发:“请进。”
人力资源总监zoe步履匆匆,眉间蹙起的纹路暴露了事态紧急:“yoyo,还是
品宣部那位设计师的事。她母亲病情恶化,icu费用……她至少需要预支未来半年的工资。”
林知遥指尖在实木桌面上轻轻一顿。
她比谁都清楚白色病床前的煎熬,更何况那位设计师三年来晨会从不缺席,无数次加班到凌晨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去年面对猎头双倍薪资的诱惑时,也只是笑着摇头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