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聿没再说话,只是朝陈阿姨点了点头,终于走进了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餐厅里,气氛有些凝滞。
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江贤宇兴致盎然,拥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张招娣走到餐桌旁,像往常一样为她拉开椅子,语气温和:“他就那臭脾气,别跟他计较。来,尝尝陈姨的手艺,特别是这个丸子。”他亲手夹了一个焦溜丸子放到她碗里。
她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却显得有些食不知味。江贤宇则如常用餐,甚至心情似乎还不错,偶尔点评一下菜色。
夜深人静,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背对着江贤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那个……顾涵,是谁啊?”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无辜,“今天沈先生……还有你……好像都因为她很激动?她……跟我长得很像吗?”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江贤宇最喜欢的那种单纯无辜,表达着困惑和不安。
江贤宇侧过头,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第一次见你,也吓了一跳。确实很像,像到我以为你是她流落在外的妹妹。”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地陈述,“顾涵,是我前女友。很多年前的事了。她曾经是万云集团的cfo(首席财务官)。五年前万云破产的时候,她赶回国,结果飞机失事,没能回来。沈聿是她发小,从小就不对付。”
“为什么不对付啊?”她继续追问,身体微微靠拢,仿佛在向他汲取安全感,“他们不是发小吗?应该感情很好才对。”
“谁知道呢。”江贤宇摇摇头,眼神有些飘远,“小时候是挺好的,后来……大概是从高中还是大学开始吧,突然就水火不容了。沈聿对她意见很大,具体原因,他从来没说过,顾涵……也讳莫如深。”他似乎不愿深谈这个话题。
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害怕,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下午被沈聿用力捏过的脸颊,声音带着点颤抖:“那……那顾涵……是她自己出意外……还是……沈先生他……”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别瞎想!”江贤宇立刻打断她,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温热的掌心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官方调查结果就是意外。沈聿虽然脾气臭,但还不至于做那种事。你放心,”他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沈聿也不行。”他像是在对她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龙腾小说.coM
依偎在他怀里,她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垂着,掩去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带着点后怕和好奇地问:“我记得咱们现在的神州总部,就是以前的万云大楼吧?我们顶楼那个……是不是就是……”她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点探寻。
江贤宇低头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有点阴森的鬼脸,故意压低声音吓唬她:“是啊,就是顾涵爸爸跳下去的地方。”
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满意地收紧手臂,顺势在腰间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成功引来一声低呼。
“所以啊,我把顶楼那几层都重新设计过,打掉隔断,做了错层挑空,格局全变了。就是为了避开原来万云的核心办公区……眼不见心不烦嘛。”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装修小事。
她闻言脸上浮现失落,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楼板看到那个不复存在的顶楼办公室。
江贤宇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神暗了暗。他忽然觉得怀里的身体柔软馨香,之前被打断的兴致又悄然升起。
“唔……”她按住了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今天有点累了……”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他收回了手,只是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闭着眼睛,依偎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呼吸渐渐平稳绵长,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只有那微微颤动了一下的眼睫,泄露了一丝未曾言明的思绪。
第22章普陀
自从那晚听闻顾涵父女惨烈的结局之后,再联想到自己这张与之酷似的脸,张招娣接连几夜,都做了噩梦。
梦魇的主角,永远是沈聿。
有时是他手持寒光利刃,从幽暗中追逐而来;有时是他变身巨兽,咆哮着要将一切撕碎。
“怎么了?”江贤宇睡眼惺忪地打开床头灯,看到的是她苍白如纸的脸和惊魂未定的眼神。
“沈……沈聿……”她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他变成蜗牛……来追杀我……”梦境与现实在脑中混乱交织,恐惧感无比真实。
江贤宇失笑,觉得这梦荒诞又可怜:“什么鬼?为什么是蜗牛?”他安抚着,伸手将她汗湿的额发拨开。
“因为我拿了十亿美元……”她喃喃道,眼神空洞,仿佛还陷在梦境的余悸里。
数字恰好对应神州近期洽谈的一桩收购案,估值大概在十亿美元左右。
几天
后的早餐桌上,这份持续的不安终于化为具象的请求。
她放下牛奶杯,望向江贤宇的眼神充满了脆弱和祈求:“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晚上也睡不好,老想着顾小姐和她父亲的事……这张脸……我总觉得……不吉利。”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我想去寺庙里拜拜,静静心,也……也诚心诚意给他们点盏灯,祈个福,超度一下亡灵,求个心安,行吗?”
江贤宇放下手中的财经报纸,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他本人对神佛之说嗤之以鼻,但看着她近来被沈聿吓出的噩梦,闹得他也睡不好,便觉得这要求合情合理,令人难以拒绝。
他正思忖着沪市周边哪个寺庙清净,脑中灵光一闪。
普陀山。
沈聿的母亲是江贤宇的亲小姨。
几年前姨父病危之际,小姨曾于普陀山观音道场发下宏愿:若丈夫康复,必十年还愿。
姨父奇迹般康复后,小姨便成了普陀山的常客。
然而近两年,沈母饱受风湿性关节炎和心脏早搏之苦,长时间的跪拜对她已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这份沉甸甸的还愿责任,便落到了独子沈聿肩上。
按照母亲近乎苛刻的要求,他每年农历新年前,都需在普陀山住满一周,完成全套还愿仪式:每日诵经、供奉、点灯、静坐,一丝不苟,以示至诚。
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年。
一抹带着玩味的弧度在江贤宇嘴角漾开,他放下报纸,语气温和:“想去祈福求心安?正好。沈聿过两天就要动身去普陀山。那边清净,香火鼎盛,是祈福的好去处。我们跟他一道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张招娣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瞬间褪去血色,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仿佛听到“沈聿”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惊吓。
“别怕。”江贤宇伸手复上她冰凉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安抚式的引导,眼神深处却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要有直面困难的勇气。你现在怕他,是因为不了解他。多接触接触,你会发现他人其实……”他顿了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