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牢牢地贴在了她身上，其分量甚至开始隐隐盖过她自身的光芒。
起初，这种关联
确实给她带来了额外的便利和关注，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地利用了这一点。
「哦！你就是方艺璇？久仰久仰！你跟凌汐一个宿舍的对吧？幸会幸会！」
在一次跨院系的学生会联谊活动上，一位其他学院的副主席主动向她伸出手，
语气热络，眼神里闪烁着明显的兴趣，但那兴趣的源
，方艺璇心知肚明。
她笑容灿烂地回应，巧妙地引导着话题，最终成功为外联部争取到了一次合
作机会。
她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成为「信息桥梁」的感觉。
当别
向她打听凌汐时，她总是热
回应，分享一些无关痛痒但又能满足好
奇心的细节：「凌汐她作息超级规律，像机器！」
「她看的书好多都是英文的，超厚！」她觉得这不过是锦上添花，自己依然
是掌控局面的。
一次至关重要的赞助洽谈。
方艺璇为这次洽谈准备了整整一周，熬夜修改方案，
心挑选了最能体现专
业又不失亲和力的着装，化了无懈可击的妆容。
洽谈过程堪称完美，她逻辑清晰，表达流畅，成功说服了对方负责，拿下
了一份对部门意义重大的合同。
走出会议室时，她内心充满了成就感，脚步都带着风。
对方的负责亲自送她到电梯
，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方同学，你的方
案非常出色，沟通能力也极强，未来前途无量。
」方艺璇心中喜悦翻腾，笑容发
自内心地明媚。
就在这时，负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纯粹
的好奇：「对了，方同学，听说你和贵校物理系那位凌汐同学是室友？她本是
不是比照片上气质更特别？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
孩。」
方艺璇脸上的笑容，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心脏仿佛被一根细小的冰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刚才洽谈成功的巨大喜悦，如同被戳
的气球，「嗤」地一声，迅速瘪了下
去。
她努力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让笑容看起来更灿烂了些，声音却有一
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啊…是的，凌汐她…气质是挺独特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光洁如镜的电梯壁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妆容依旧
致，眼神却有一瞬间的失焦，那心维持的笑容，此刻看来竟有几分空
。
周末的咖啡馆声鼎沸。
方艺璇是磁石，将几个新结识的同伴吸附在卡座里。
她穿了新衣，藕
色，柔光似水，衬得颈子如新剥的
藕。
耳垂上两粒珍珠，是她刚犒赏自己的战利品，随着她眉飞色舞的讲述，在碎
发间若隐若现，引着同伴的目光流连。
快闪活动的策划，她是灵魂，点子像煮沸的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
「道具要夸张，颜色得炸！像……」她手臂挥动，珍珠划过光弧。
「快看！」一个同伴的惊呼像刀片划空气，手机屏幕像一面招魂幡，「凌
汐在图书馆！我的老天爷，这哪是，是仙掉书堆里了吧！」
所有的目光，粘腻的、好奇的、灼热的，瞬间从方艺璇身上剥离，死死焊在
那方寸屏幕。
惊叹声
淹没了她的后半句话。
「这脸！这身材！」
「绝了！真他妈绝了！」
「艺璇！艺璇！」
同伴的胳膊肘撞过来，带着兴奋的蛮力，「快看！你们屋的凌汐！她常去图
书馆吗？」
方艺璇脸上的笑还在，像一幅挂歪了的年画。
她凑过去，屏幕里，凌汐浸在熔金般的落
里，侧脸线条冷硬如刀裁，沉静
得如同亘古的冰川。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熟稔的热：「拍得是真好。
她…偶尔去。」身上那件崭新的、柔光水滑的藕色衣裳，连同那对莹润的
珍珠，顷刻间失了颜色，灰败如蒙尘的旧布。
她成了自己热闹舞台上的布景板，主角的名字一响起，聚光灯便冷酷地移开。
一种被连根拔起的虚浮感，冰冷地漫上脚背。
一次，两次，三次……方艺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经营、努力闪耀的
「方艺璇」光环，正被『凌汐室友』这个巨大的、无形的、无法撼动的影子所覆
盖、所稀释。
她引以为傲的社
能力、她熬夜苦战换来的成绩、她心搭配的衣饰妆容，
在凌汐那无需经营就存在的、如同寒夜皓月般的绝对吸引力面前，仿佛都变成了
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星火。
她依然会在每一个被问及凌汐的瞬间，迅速扬起那标志的甜美笑容，用热
洋溢的语气回应。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的肌
开始有些僵硬，那热的声音底下，藏着
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越来越清晰的酸涩。
看着镜子里需要早起一小时心描绘才能光彩照的自己，再想到凌汐那张
素面朝天、却清冷出尘、天然吸引所有目光的脸，一种名为「不甘」的绪，像
藤蔓缠绕的荆棘，悄然刺了她阳光明媚的表象。
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活跃在每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为什么
大家最终记住的、渴望谈论的焦点，永远是那个沉默寡言、甚至刻意避开群的
凌汐？仅仅是因为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和那份刻意营造的距离感？难道她方艺璇所
有的努力和光芒，最终的归宿，就只是成为「凌汐室友」这个前缀吗？
这种绪隐秘而尖锐，连她自己都不愿
究。
她依旧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依旧风风火火地投
各种活动，依旧
在朋友圈展示着彩纷呈的大学生活。
只是，当喧嚣散尽，宿舍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方艺璇躺在床上，望着天
花板上窗外透进的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淡淡的失落感，会像夜色一样悄
然弥漫心。
她依然在发光发热，但光芒之下，那道属于凌汐的清冷影子，却越来越长，
越来越清晰。
莲城大学的舞台璀璨依旧，但方艺璇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有一种，
不需要追逐聚光灯，她自身，就是光。
而她，这个习惯了站在舞台中央的，此刻正站在那巨大光晕的边缘，身影
有些模糊。
第五章
莲城大学的秋雨，细密如针，织就一张灰蒙蒙的网，笼住了整个校园。
苏小雨像一粒最普通的尘埃，落在302室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