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全。”
周卿没有立即应声。她缓步踱到落地窗前,米色西装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楼下工正搬运着胡桃木展架,阳光在未拆封的防尘布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那些细小的褶皱像极了此刻她心泛起的波澜。最近她不仅主导了东南亚的地产投资,更以周家旗下建材公司的名义竞标基建项目。杨萌告诉过她,蒋丞和鄢以衡在泰国建材市场早有勾结,如今一来一往间,反倒成了竞争对手。
加之周芙伶和鄢鼎的离婚官司已是不得不打,周芙伶要求分走鄢氏旗下的船运公司,连带着几条黄金航线的运营权也要一并拿下。听说鄢以衡在董事会上当场摔了茶杯。
这个时机收到恐吓信,确实像极了鄢家不择手段的手笔。
可是。
可是她还有一
个怀疑的。
倘若周家和鄢家一起出事,坐收渔翁之利的只会有他一个。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自己待在鄢琦身边,她能看懂他的控制欲和怀疑。
到目前为止,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但又似乎什么都做了。她手里握着鄢琦的加拿大驾照,却听说华东地区的使馆已经私下收到过什么指令,只要来是为这位关太太办理业务,都必须提前知会关先生。
她私下为鄢琦寻找新的生活助理替代阿昀的事,也并不顺利,当她想从温哥华调一个过来时,却发现那
的来华签证频频被拒,更别说此后的长期居留签证。
她甚至在怀疑,每一次她和鄢琦的对话,有多少会传进他的耳朵。她记得周芙伶提醒过她,是个很有手段的。
若是他在警告自己,也未可知。
“周卿?”鄢琦又唤了声,声音里掺进几丝担忧,“怎么了?害怕吗?或者你和我们住吧。”
周卿回过神来,逆着光望向她澄澈清朗的双眼,微笑着摇了摇。她伸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恰好掩去了眼底的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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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总觉得,周卿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鄢琦被他揽着腰,踩过满地梧桐落叶。傍晚的风掠过老洋房的铁艺栏杆,将她的发丝吹到他西装翻领上。
他租了栋老洋房,花园都被细细修剪过,门栽种了她喜欢的天竺葵和月季,只等来年春夏就能有一室芬芳。
关铭健听着她闷闷的声音,指尖顿了顿,皮鞋碾碎一片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需要告诉你的,总会跟你说的。不必多想。”
“嗯…”鄢琦弯腰拾起一枚虫蛀的梧桐叶,透过叶脉间的孔偷看他低垂含笑的眉眼。路灯突然亮起来,暖黄的光穿过叶片的镂空,在他
廓上投下细碎的小店,她忍不住笑出声。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砖红色的墙上是他们相互依偎的剪影。男低
在她额
上落下了一个柔和又克制的吻,轻的像一片羽毛。
“蜜月的机票酒店我已经让阿昀去定了,我们先去坎昆看海,然后沿着你想去的玛雅文明路线一路向南。”
“大概二十多天,”他捏了捏鄢琦的手腕内侧的软,揶揄笑道:“只是这位小姐,论文和创业计划可不能再拖延了,记得把时间留出来。”
鄢琦忿忿地丢下枯叶,瞪着圆圆的眼睛,“我也没有常常拖延!”
“是么?”他揉了揉妻子柔软的面颊,“那怎么宝琳的电话都快打到我这里了,她说你还缺一份设计稿没确定。可是我一走进某个的书房,却发现她在电脑上玩俄罗斯方块…”
“…你不觉得,越靠近n的时候,平时不玩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好玩吗?连窗台上的灰尘都是好玩的诶。”她小声辩驳着,下意识揪住他西装纽扣,眼神却胡
游离。
他胸腔震动,愉悦地低笑两声,“过两天,大有场法国文学流会,似乎你之前提到的那位
黎文学评论家会来,要不要去玩?我找
带你进去。”
“好呀!”她答得又轻又快,仰望向天边泛起的星点,轻笑着说了句:“上次妈咪说,等尘埃落定,想去斐济观星。”
夜露渐渐沾湿了石板路。他安静听着她讲述那些往事,攥着她发凉的小手塞进了自己的袋。她说,周芙伶在英国读书时加
过占星社,后来在意大利徒步时,又在阿尔卑斯雪径遇见吉普赛占卜师。那些零碎的片段在夜色中浮沉,像散落的星图。
“那个似乎占卜很厉害,他告诉我妈咪,她的
生会有值得期待的新的开始。”
“那时她以为是婚姻就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后来的事…不过,现在或许就是那个真正的新的开始。”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路灯下站定,轻柔地替她梳理好发丝,指尖顺着她的廓一点点上移,摩挲过她明亮的眼,然后将
拥进怀里。
他没有说来市的路上,他想了多少,也从未提及这段子他的动摇和煎熬。
他用心血浇灌出她浓烈的生命力,原本他该用最隐秘的金丝软线把牢牢绑在身边,可此刻看着她眼里所有对未来的期待,他却生出了退却。
过去他觉得是占有,是绝对的排他
和融合,可他忽然觉得
未尝不可是成全。
至少这只被养出羽翼的小鸟,还会栖落在他的掌心。
“?”
鄢琦叫了他一声,歪着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也有心事?”
关铭健回过神来,捏着她小小的手,“公司有点麻烦事,抱歉,我走神了。”
“哦,”鄢琦眨了眨眼,纤细敏感的神经却好似有所感,她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扬起温和的笑,“那回家,早点洗漱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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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处理完繁杂的常事务,才重重吐出一
气,钢笔尖在文件末尾划出凌厉的弧度。他不耐地揉了揉额角,却听见门再一次被敲响。只是这次,来
直接推门进来,在他面前坐下。
许尧拧着眉心,金丝边眼镜后是他隐怒的眼神,“,你要问我恐吓信的事?”
“嗯。”
关铭健没有接话,指腹缓缓摩挲着婚戒内侧的刻字。铂金戒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道小小的枷锁。他没有询问的打算,只是冷静地直视着眼前信任多年的好友,等待他主动回应。
“不是我。”
许尧拍了拍桌面,“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作低劣的手段?”
男依旧没说话,平淡地拿起一旁的手帕,仔细擦拭着铂金婚戒,将沉默留给不知所措的许尧。
“……你说了,只是在商场上给周卿一点阻碍和引导,让她无暇顾及鄢琦,点到为止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
关铭健重新带上光洁如新的戒指,戒圈转动着卡在他无名指的指根,他抬对上许尧的视线,“周卿的生意抢过了蒋丞,挡住了鄢以衡,不是我们,就只能是他们。”
许尧嗤笑一声,“必然是他们,我们不可能…”
“可是许尧,”关铭健轻轻点了点桌面,“心不是法庭,无法疑罪从无。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
就会风声鹤唳,
木皆兵。”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有怀疑过来,如何证明我们没做。”
许尧的冷笑凝固在嘴角,窗外树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