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安街的那户
家,听说丈夫喝了酒,和妻子吵了几句嘴,竟将其活活打死了!
我从不被允许出门,这些都是告诉我的。
“可怜啊,还那么小,就没了……没了母亲。”
听着坐在土灶边感慨,我差点就想说:“我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的好。”
这话还是被我咽了回去。
那群穿制服的又来了。
他们将那个打死妻子的丈夫抓出来,抽出长
棍,劈盖脸地打下去。
我不知道那场殴打持续了多久,我也没能有机会亲眼看到。
只记得窄窄的天空上,灌满了嘶嚎声,以及那群野孩子放鞭怕的声音。
那天我因为被鞭炮声吸引,忍不住打开门,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因为这个原因,我差点被揍得下不来床。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GMAIL.cOM
她是个很慈善的老,除了在我想要出门玩的时候。
“可怜那个孩子啊,才十几岁,父母……父母都死了。”
还是照旧坐在土灶旁,语气无尽惋惜,神色事不关己。
十几岁死了父母又如何,我连父母是什么,都没机会感受。
现在我感受到了,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他们带着我,意图通过偷渡的方式,挤进西方社会。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违法的——令欧美国家恶痛绝。
我们被贩运组织押解着,要趁夜色穿过乌克兰和波兰这两个国家间的那片树林。
“领者骑马,赶着我们朝前走,掉队或是落后的
,鞭子会无
地落下来。”
我向h说起那噩梦似的景,身子还是会忍不住颤抖,即便时隔许久。
“我们被赶进树林的仓库中,像圈牲畜一样。”
“那个仓库又又旧,充斥着腐
的味道,我们被关在里面,整整一个月。”
“从乌克兰穿越到波兰,需要趟过一条河线。”
h只知道我心内对水、黑夜的恐惧,可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恐惧。
“那是一条大约六十米宽的河,大概有十五米,河的四周,站满了警察和护犬。”
“用船过河的话太显眼,我们只能被装进袋子里,运往对岸。”
“生死未知、命不由己的感觉,实在很难受,那个袋子,可能是我生命终结前,最后的一点体面。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可那些护犬的鼻子真灵啊!冒着生命危险的伪装,还是没能逃过。我和父母因为非法境,被判
狱三个月,我们那群
,没有一个逃脱。”
“进班房时,我才十二岁。”
“我害怕过这样的生活,不仅仅是绝望,还有一种无形的压迫,随时会将我击溃。”
“出狱后,父母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他们选择另一条线路,重新来过。”
“在横河的船上,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横河,我的父母,终于死了。”
“终于”这个词,我用得如释重负
。
“他们染上疟疾,蛇害怕被波及。那艘船……其实只是一个
败的小油艇,被浸得发霉的船板,还有老旧的发动机味道,难以想象,竟能装下将近二十个偷渡者。”
“他们被塞进袋子里,抬起来朝海中一抛,不见踪影。”
“那个袋子,果然成了他们的棺材,装满他们死前最后的体面。”
“后来我被辗转带到波士顿,在一个黑餐厅待了两年,逃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h说这么多,他在我最无助时出现,不是带来希望,就是带来死亡。
这里是西方社会,是我的父母,以及那群偷渡者拼命想要到达的天堂。
天堂?
天堂不是死待的地方吗?
这里是不是天堂,我不知道,可在这里,我无数次接近死亡。
那一声枪响,是将我从黑暗拖拽出来的救赎。
至此,我上了枪,
上了子弹从枪
迸发出来的奏鸣曲,清晰又悦耳。
被h带到这里将近半年,我从没像今晚,对他说这么多话。
我的经历,我的感受,我的痛苦,我的救赎,在这黑夜里,在他怀中,被我倾盆倒出。
我时常做一个梦,梦到自己不停往前跑,脚下的丛猛然变成
不可见的湖泊,黑暗和冰冷瞬时朝我围拥而来。
然而更可怕的,是当我惊醒时,独自一,不得不将那噩梦带来的惊惶,费力咽下的焦措和无助。
“别怕小朋友,我在。”
他的声音、气息,就像当时他扣响的枪声,将站在渊前的我,一把拽回。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他比我高很多,身形偏瘦,却还是壮过我。
“我没名字。”
“嗯?那你想要个什么名字?我给你。”
“数字,”我不喜欢一,那个一无所有的一,可除了数字,我想不到别的字,“你给的,我都喜欢。”
“85,砹的原子序数。”h的声音很轻、很柔,他是我见过的男中,最和善的。
我不懂什么是原子序数,他又继续说:“85寓意‘改变’。”
我喜欢这个数字。
他伸出手,放在我的上,那双手的温度,真实且
确:“叫你0805,好吗?”
“好,”我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几分,“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间,
轻轻扣动手指,隔着舒适的棉衫,一声声落在脊骨上的节奏,像心脏的跳动。
我的哥哥,我喜欢改变,喜欢你赋予我生命中的意义、希望、光明。
“我不喜欢他。”
“嗯?”
哥哥正在收拾书本,我知道,他又要去上课了——每天一早就离开,晚上才回来。
我不知道什么叫上课,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我重复一遍:“我不喜欢他。”
“阮文越?”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哥哥第一次带来,那个男
让我很不安,“我讨厌他。”
“讨厌”相较“不喜欢”而言,厌恶感更强。
他把手掌放在我上,笑得有些无奈、为难,又好像带几分得意:“他只是我的同学。”
同学?是什么关系?会比我更亲密吗?
“我能跟你去上课吗?”
“当然可以,”哥哥的手放下来,继续收拾那些书本,他的书真多啊,“不过那会很枯燥,很无趣。”
他告诉我,这里是大学,学习知识的地方。
他叫h,是我的哥哥。
我仅有的一点知识全都拜神父所赐。
我一直想当然地以为,神父的职责是教书,教堂是学习的场所。
这里的,就像在神明的庇佑下长大一样,灿烂、阳光、天使,我能想到的所有美好字眼,都在这里,得到实现。
果然天堂不止存在于死的世界——当然,地狱也是如此。
在那艘散发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