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校对,最大的灾难莫过于丢掉工作的威胁。休息时我们聚在一起,叫我们从凉到脚的问题便是:如果失掉工作你怎么办?围场里的
的职责是清扫马粪,他最大的恐惧莫过于世界上可能会没有了马。告诉他把一生花在铲热马粪上是令
恶心的则是在
蠢事,如果一个
的生计要指望马粪,如果马粪涉及到他的幸福,他是会
上马粪的。
如果我仍是一个有自尊心、有荣誉感、有抱负的汉子,那么这种生活无疑是跌到了堕落的底层。可是我欢迎这种生活,犹下过了几个小时后死的。正如我所预见的,他们替他举行了隆重的丧礼,庄严的弥撒,巨大的花圈,一切应有尽有,应有尽有。仪式结束后楼上的家伙们在一家酒吧里尽吃喝了一顿,遗憾的是佩克奥弗无法再吃一点儿了——能同楼上的
坐在一起。又不断听到别
提起他的名字,他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一开始就应该说明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就像置身于一个疯院里,得到允许可以从此手
一辈子。全世界都摆在我的鼻子底下,要我做的只是安排好发生灾祸的时间。楼上那帮圆滑的家伙事事都要
手,没有一件欢乐的、悲痛的事能逃过他们的注意。他们活在生活的严酷事实之中,也就是
们称之为“现实”的东西之中。这是沼泽地里的现实,他们就是除了狐叭叫之外无事可做的青蛙,他们叫得越厉害,生活就越显得真实。
律师、牧师、医生、政客、新闻记者——这些是把手放在世界的脉搏上的江湖郎中。、持续的灾难气氛,太
了,晴雨计仿佛永远不动,旗子仿佛永远只升起了一半。
们现在可以明白天堂的理想如何独占了
类的意识,如果在所有
神支柱都被从下面击倒后仍越来越为
们所接受。除了这片沼泽外一
定还有一个世界,那儿的一切都弄得一团糟,很难设想这个类朝思暮想的天堂是怎样的。无疑这是一个青蛙的天堂,瘴气、泡沫、睡莲和不流动的水,坐在一片没有
烦扰的睡莲叶子上狐叭叫上一整天——我设想天堂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校对的这些大灾难对我产生了一种神奇的治疗效果。想一想一种完全免疫的身体状态!一种令陶醉的
生1一种处在毒菌中间而又绝对安全的生活!任何东西都奈何我不得,地震、
炸、动
、饥饿。撞车、战争和革命都触动不了我。我注
的预防针可以预防每一种疾并每一种灾难。每一种悲哀和不幸,这是坚毅的一生的顶点,坐在我的小小壁龛里,全世界每天散发出的各种毒药从我手中流过,却连我的一个指甲盖也沾污不了。我是绝对免疫的,我甚至比一个实验室工作
员的境况还好些,因为这儿没有不好的气味,只有铅燃烧的味儿。
地球可以炸掉,我仍要呆在这儿添上一个逗点或分号。我甚至可以多十一会儿,因为遇到这样一个大事变非得在最后多
一点儿。当世界
炸了,最后一份报纸也送去付印了,校对们将轻轻收拾起所有逗点、分号、连字符、垦号、方括虎圆括虎句点、感叹号等,把它们装进编辑椅子上方的一个小匣子里。一切安排就序。
我的伙伴们似乎没有一个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踌躇满志,他们一天到晚发牢骚,他们有野心,恩显示自己了不起,要发泄怒气。一个好校对却没有野心、不骄做、不发脾气。好的校对有点像上帝,他也在世界上,可又不属于它/他只在星期露面,星期
便是他的休息
,到了星期
他从宝座上走下来叫忠于他的
看看他的
。他每星期聆听一次世上每个
的悲哀和不幸,这就足够让自己在其余几天内咀嚼了。这几天里他仍呆在冬天被冰封住的沼泽里,成为一个完善的
,一个完全纯洁的
,只有一个种过牛痘的疤痕将他与广紊的无限空间区分开。
对于一个校对,最大的灾难莫过于丢掉工作的威胁。休息时我们聚在一起,叫我们从凉到脚的问题便是:如果失掉工作你怎么办?围场里的
的职责是清扫马粪,他最大的恐惧莫过于世界上可能会没有了马。告诉他把一生花在铲热马粪上是令
恶心的则是在
蠢事,如果一个
的生计要指望马粪,如果马粪涉及到他的幸福,他是会
上马粪的。
如果我仍是一个有自尊心、有荣誉感。有抱负的汉子,那么这种生活无疑是跌到了堕落的底层。可是我欢迎这种生活,犹如一个重病迎接死亡的到来。这是一种消极的现
实,同死亡一样,这是一个没有死亡的痛苦、没有死亡的恐怖的天堂。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唯一一件要紧的事是正确拼词和添标点符号,报上有何种灾祸都无关紧要,要紧的只是词儿拼写的是否正确。
每一件新闻都同等重要,不论是晚礼服的最新款式还是一只新战舰、一场瘟疫、一次大炸、一项天文学新发现、河堤决
、列车颠覆、炒卖
票、毫无希望的赛马赌注、处决、拦路抢劫、暗杀等诸如此类的事
。什么也逃脱不过校对者的眼睛,可是什么也穿不透他的防弹背心。希尔夫
(从前的埃斯特乌小姐)给印度
阿格哈·米尔写信,说她对他的工作甚为满意。
“我于六月六结婚,谢谢你。我们很幸福,我希望在你的神力庇护下我们会永远很幸福的。我电汇给你……钱……这是奖赏你的……”这个印度
是算命的,他能准确而又神秘地察觉你在想什么。他会劝导你,帮你摆脱所有烦恼和各种不遂意的事
,“请往
黎麦克马洪大道二十号打电话或写信。”
他猜你在想什么真是猜得极了!按我的理解这是说他没有一回猜错,从最琐碎的到最无耻的念
。这个印度
的时间一定很宽裕。或者是,他只集中
力去猜那些给他汇钱的
的思想。在同一版上我还看到一条标题宣布“宇宙扩展太快,甚有可能
炸”,标题底下的照片上是一个
痛欲裂的脑袋瓜,再下来是一篇关于珍珠的谈话,署名是特克拉。他告诉大家,牡蛎可生产两种珍珠,“野生的”或东方珠和“养”珠。同一天在特里尔城大教堂里,德国
在展览基督的外衣,这是四十二年里首次把它从樟脑丸中取出,不过没有提到裤子和背心。还是同一天在奥地利萨尔茨堡,两只老鼠出生在一个
的胃里,信不信由你。一个有名的
电影演员两条腿搭在一起的照片登了出来:她正在英国海德公园里休息。下面是一个著名的画家说,“我承认柯立芝太太有魅力,有个
,即使她丈夫不是总统她也能成为十二位最有名望的美国
之一。”从采访维也纳的亨姆霍尔先生的一篇访问记中我读到……亨姆霍尔先生说,“在结束之前我想说,无可挑剔的剪裁和试穿仍是不够的,好裁缝的手艺只有穿着合适才算。一套衣服必须贴身,可是穿衣
行走或坐下时还要保持线条。”无论何时煤矿——一个英国煤矿里发生
炸,请注意,国王和王后准会立即拍来电报表示哀悼。他们还经常去看重要的赛马,据这篇报道说,尽管那天的比赛是在德比举行的他们也去了。我相信这番记述,“下起了大雨,使国王和王后吃了一惊。”更令
心碎的还是这样的
消息:“据称,在意大利那些迫害活动不是针对教会的,然而它们被用来反对教会的某些最敏感的机构。据称,它们并不反对教皇,只反对教皇的心脏和眼睛。”
我得走遍全世界才找得到这样一个舒服、适意的职位,这几乎难以置信。在美国,们往你
底下塞
竹来给你打气,当时我怎么能预料到自己这种气质的
的最理想职位竟是去寻找拼写错误?在那边你一心只想着有朝一
要当美国总统,可能每个
都是做总统的材料。这儿却不同了,这儿每个
都只能是一个零蛋,如果你成了名
也是出于侥幸,是一个奇迹。在这儿你能离开你出生的村庄的可能
只有千分之一,你的腿被枪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