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冲带刀出门,便好林家会那美娇娘。但见林府墙高宅
,几株大槐树树枝伸出墙外,甚是茂盛,心道:“来了这里几次,倒没细观过,不想这宅院虽不甚大,却别致得紧。想来林冲那厮祖上久居东京,世代为官,倒养了一个好住处!此番定要霸其妻而占其屋,与其娘子在此院内通
厮守,端的是好!”正想时,忽见对面茶坊吱呀呀开了门,一猴腮老
探出
来,左右顾看。心道:“这便是那
说风月的王婆子!我那两承局定好辰时来催林冲,与其在这若等这厮出来,不如去对门吃盏茶坐等。林娘子怕这婆子闲话,我便依富安之言,吓她一吓,瞧她还敢多嘴多舌!”
王婆适才开门,正在茶局子里水帘底下把眼看门外时,忽见对面巷内走出一来,她阅
无数,如何不识得来
便是东京第一花太岁、太尉高俅独养子高坚高衙内。见他从
巷中出来,巷旁便是林府,想起坊间流言,说林冲娘子曾在岳庙和陆谦家,两度被他滋扰过,略一计较,便知其来意,心道:“这个刷子踅得紧!你看我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只叫他??不着。那厮专一会讨东京良家便宜,且教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败缺。”
原来这个开茶坊的王婆,也是不依本分的。端的这婆子:开言欺陆贾,出胜隋何。只鸾孤凤,霎时间
仗成双;寡
鳏男,一席话搬唆捉对。略施妙计,使阿罗汉抱住比丘尼;稍用机关,教李
天王搂定鬼子母。甜言说诱,男如封涉也生心;软语调和,似麻姑能动念。教唆得织
害相思,调弄得嫦娥寻配偶。
只见高衙内上前唱个肥喏道:“王娘,可识得小生否?”这王婆脸上如开两朵大花,笑道:“哎呦,今
是什么风,竟能把衙内吹来,衙内大名播于东京,老身如何不识得。”只见高衙内一转踅
王婆茶坊里来,水帘底下,望着林冲门前帘子里坐了看。王婆笑道:“衙内却才唱得好个大肥喏!叫老身如何消受得起!”
高衙内也笑道:”娘,你且来,我问你:间壁有位娘子,可是林教
老小?
王婆道:“他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儿,问他怎地?”高衙内哼了一声,朝着林冲门前只顾望。
王婆故做不看见,只在茶局里煽风炉子,不出来问茶。高衙内叫道:“娘,点两盏茶来。”王婆应道:“这就来。”便浓浓的点两盏姜茶,将来放在桌子上。
高衙内道:“娘相陪我吃个茶。”王婆哈哈笑道:“我又不是影
的。”
高衙内笑将起来,去身边摸出一两来银子,递与王婆,说道:“娘权收了做茶钱。”
婆子笑道:“何消得许多?”
高衙内道:“只顾放着。”
婆子暗暗地喜欢道:“来了,这刷子当败。”且把银子来藏了,便道:“老身看衙内有些渴,再吃个宽煎叶儿茶如何?”
高衙内道:“我有一件心上的事,娘若猜的着时,输与你五两银子。”
王婆笑道:“老娘也不消三智五猜,只一智便猜个十分。衙内,你把耳朵来。你脚步紧,赶趁得频,以定是记挂着对门那个。我这猜如何?”
高衙内笑起来道:“娘,你端的智赛隋何,机强陆贾!不瞒
娘说:那
在岳庙,见了这一面,却似收了我三魂七魄的一般,只是没做个道理
脚处。不知你会弄手段么?”
王婆哈哈的笑起来道:“老身不瞒衙内说:我家卖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六月初三下雪的那一,卖了一个泡茶,直到如今不发市,专一靠些杂趁养
。”
高衙内心中暗暗冷笑:“原来这婆子也是瞎猜,不知道我早媾得林娘子四回!”假装奇道:“怎地叫做杂趁?”
王婆笑道:“老身为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
,也会做马泊六。”
高衙内道:“娘端的与我说得这件事成,便送十两银子与你做棺材本。”
王婆道
:“衙内,你听我说:但凡捱光的,两个字最难,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得。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儿大的行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小就要棉里针忍耐;第五件,要闲工夫:——这五件,唤作 潘。驴。邓。小。闲.五件俱全,此事便获着。”
高衙内心中冷笑,中却道:“实不瞒你说,这五件事我都有些:第一,我的面儿虽比不得潘安,也充得过;第二,我小时也曾养得好大
;第三,我家里也颇有贯百钱财,虽不及邓通,也得过;第四,我最耐得,他便打我四百顿,休想我回他一下;第五,我最有闲工夫,不然,如何来得此间?
娘,你只做成我!完备了时,我自重重的谢你。”
王婆道:“衙内,虽然你说五件事都全,我知道还有一件事打搅;也多是扎的不得。”
高衙内说:“你且道甚麽一件事打搅?”
王婆道:“衙内,休怪老身直言:但凡捱光最难,十分光时,使钱到九分九厘,也有难成就处。我知你从来悭吝,不肯胡便使钱,只这一件打搅。”
高衙内道:“这个极容易医治,我只听你的言语便了。”
王婆道:“若是衙内肯使钱时,老身有一条计,便教衙内和这雌儿会一面。只不知衙内肯依我麽?”
高衙内道:“不拣怎地,我都依你。娘有甚妙计?”
王婆笑道:“今晚了,且回去。过半年三个月却来商量。”
高衙内只是冷笑,见四下无,蓦地里拍案而起,恶狠狠道:“贼婆娘,欺到你家小爷
上!本爷玩良家无数,还需你来打搅!这双林娘子与本爷
投意何,早与我挨光多回,回回畅美无匹,早不要她家男
,床间只说起你这婆娘多嚼舌根,坏她名节,恁的气煞本爷!今
特来拿你消遣,瞧你还敢多嘴多舌,叫我父抄了你的家!”言罢取了十两银子抛在地上,又道:“你若肯听我言,便取了这十两银子去,若不肯时,我再与你计较!”
这花太岁恶名素着,王婆如何不省得,听了这话,吓得全身发抖,一坐在椅上。原来他早已媾得林娘子多回,却来封她的
,这太岁是何等样
,谁惹得起,若不答应,只怕不
便丢了
命。当即自打耳光,颤声道:“都怪老身眼浊,也不想……也不想衙内何等……何等风流
物,被衙内瞧中的东京良家,哪有不得手的,何需老身多事……衙内与林娘子实是一对璧
,端是她好福气……老身从今往后,绝……绝不敢再说半句林娘子闲语……这银子……老身万不敢收……”
高衙内哼“了声,眼皮一翻,得意坐下,冷笑道:“你当真愿听我话时,这银子你便拿去使。”
那王婆扑通一声跪倒在这太岁膝下,颤声道:“老身还想多活几年,衙内但有吩咐,老身莫有不从……莫有不从!”
高衙内哈哈大笑,问道:“此间可有流言蜚语,说起林娘子与本爷挨光之事?”
王婆陪笑道:“常也有
说起,都说那美娘子曾被衙内滋扰,但被林教
救了,没
疑她早与衙内搭上,倒多有夸她贞烈……”
高衙内笑道:“如此最好。那美娘子本爷极
,甘愿与本爷挨光,只是面皮薄些,不想有
说三道四。”他从地上拾起那锭银子,塞
王婆手中,又道:“她是本爷心
,早晚要纳了她的。本爷也不想听到半分闲言碎语,我又瞧你是个会说话的,坊间还须靠你多传她贞烈事迹,好叫美
颜面有光,你可愿做成此事?”
王婆跪地接了这银子,谄笑道:“衙内客套了。实乃小事一桩,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