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生王八可是好东西啊,老白,今天你做东,这王八无论如何都是你的。”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并没有觉得谢胖子的话有什么不妥,直到我看见周围笑容中拼命掩饰的嘲弄和耻笑,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谢胖子的话外之音。
曼文又先一步反应在我的前面。她站起身,伸出筷子夹住了甲鱼壳并扯了下来。
“这甲鱼壳可谓是甲鱼身上最有营养的东西,补肾清热,强筋坚骨。对发育的孩子可是特别好的,所以这壳啊得小帅哥吃。”说完她直接就把壳放到了我的碗里。
我刚要说话,她却又伸出了筷子。
“不过,谢工,这王八可就非你莫属了。”她似乎刻意用了甲鱼和王八来区分两次夹菜的对象。说完也没等谢胖子反应就直接放进了他碗里。
谢胖子的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发作。
“不是,曼文,这怎么就非我莫属了。”
“谢工,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吃什么补什么啊。”她话音刚落,整桌都笑翻了,连我也忍不住埋起
偷笑了两声。曼文等大家笑了片刻,看到谢胖子脸色不好,又帮他找补了两句。
“好啦,好啦,我就
是跟谢工开个玩笑,毕竟他的家伙大不大,我也不知道不是,不过男应该没有嫌自己家伙大的吧,所以谢工你就安心补你的吧。”
我看着曼文已经微醺的面容,倒真觉得有几分亲切。虽然她的言行举止上有些过于轻佻。但今晚她话里话外都在不断地维护我和父亲,再加上刚刚在厕所前说的那番话。
难道她真的和父亲……我隐约知道了事的答案,对此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生母,养母,后母,难道我这辈子要有三个妈?
你说我什么富裕不好,偏偏妈富裕。我感觉自己已经要被命运的编排给疯了。
饭局散场的时候,父亲已经完全喝大了,路都走不了直线。我只好背着他,在曼文的搀扶下往酒店外走。
这种况下,父亲的电动车自然是骑不了了。曼文便主动提出帮我们把电动车骑回去,让我们打车走。
拦车时,曼文又走到我面前,有点不放心地和我说,“那个谢胖子,你别去理他,听说去年他想占你妈妈便宜,最后却被揍了,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
所以自然对你们心里有气。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二流子,不值得你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跟他一般见识,听懂阿姨的话了么?”
我顺从地点了点,而她则带着完全不同于刚刚的笑容摸了摸我的
。
“好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你把你父亲照顾好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面子。”说完她摆了摆手,骑上电动车就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不得不承认,和家里那位相比,她的确更像父亲的妻子。
但她即使表现得再暖心,也无法弥补今晚我对父亲的失望。
回到家后刚敲了两声,门就打开了。我背着父亲越过她的视线走到了沙发边,她赶紧帮着我把父亲放倒在沙发上。
父亲一路被冷风吹了吹,酒稍微醒了点。他坐起身揉了揉脸。“弄点水喝。”
她听见后面无表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父亲喝了半杯,扭
看了她一眼。
“几点了……还没睡,你……你不会是刚回来吧。”他仰躺在沙发上强忍着醉意目光游离且轻蔑地看着她。
“我早回来了,找不到你们打电话去车间问了才知道,你带儿子去吃饭了。”
“早……你早个,我们走……走……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躺在哪张床上呢。”
“你非得当着儿子的面这么说我么。”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出离了愤怒的
委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你……你还在乎儿子……那是,是我儿子……你算个,贱货。”父亲的醉意再次上涌,完全不在乎我在一旁听着他羞辱我的生母。
她的脚轻挪了一步,看上去想要回房。她似乎不喜欢在我面前落泪,所以即使忍不住也会尽量把泪水憋在眼眶里。可也许是我还站在那里,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
父亲接下来的话就完全是骂的醉话了,所有恶毒的词连轱辘地从嘴里
出来,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吐在了地上,随后就昏睡了过去。
一令
作呕的酸臭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客厅。我的眉
紧蹙,双眼牢牢盯住了死狗般的父亲。
他的表现真的让我太失望了,在饭局上面对羞辱挑衅的怯懦和回到家面对妻子儿子的威武简直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
做男做到这个地步,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失败。
“傻!”我一晚上压抑的
绪实在无处宣泄,最后忍不住恨恨地骂了出来。
她原本低垂的双眼突然睁得老大,纤细白的手指捂住了小嘴诧异地看着我。
我瞄了她一眼,随回了一句,“我没说你。”
她花了好久才从震惊中缓解了下来,眼神极不自信地飘向下角,带着几分犹豫小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
说完后立刻跑进了厕所,或者说逃进了厕所比较准确。
片刻后,她拿着拖把走了出来,一声不吭地开始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你晚上又加班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一句,但等后悔时,话已经进了她的耳朵。
她应该没想到我会主动和她说话,注意力还集中在飞溅到四处的腥臭体上。
于是不自觉地回答了一句,“嗯。”但随后她又抬起看着我,“嗯?”
但她之前那一声“嗯”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经过今天晚上的大餐,我现在对加班两个字简直就是痛恨无比。
我没再理她,转身进了房间,第一次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嘭!”
彷佛也关上了心门。
我仰躺在床上独自生着闷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父亲的无能,还是气她的自甘堕落。
就在我绪最低
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有事?”这次我并没有说没锁,而是有气无力地反问着。
过了一
会,外面传来她小声询问的声音,“你,你睡了么?”
“睡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在衣服都没脱的况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又过了好一会,她娓娓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还没有洗漱,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我无奈地叹了气,“我知道了,我一会去洗。”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下了床,拿好换洗的内裤打开了门。
开门的一刻我吓了一跳,因为她正面对着我的房门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看到我开了门,她也赶紧站了起来,只是双手紧紧抓住袋子,显得很紧张。
我皱眉看着她,“你有事?”
她咬着下嘴唇,轻轻点了点。
随后走到我的面前,打开了袋子。我低看了眼,发现里面都是一团团的毛线,最上面还有一张小票。
“我想着你好像没什么过冬的衣服,所以我今天下班去了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