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了，名义上是出国考察，可大家都知道真正意义的考察是怎么回事。林志国身在岳衡，回复说市里有一个重要会议，分不开身。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杜崇光也懒得去了解。他很清楚，林志国是个滑
，不太喜欢掺和这类事。就算他们俩不来，
也凑得齐。作为政府司局的局长，正厅级
部，不知有多少想
结他。一个政府部若喜欢坐在牌桌上，那争着给他送钱的，就一定少不了。只是杜崇光今天有特别的事要谈，一般，他是肯定不会约的。
除了卢新华，另外两个，一个是民政厅长赵正全，一个是国土资源厅长蒋为纲。
作为主，杜崇光反倒不是第一个到的。好在酒店就是杜崇光的，他早已经打好了招呼，赵正全第一个到时，服务员替他开了门。蒋为纲是第二个到的，卢新华第三。他们都很清楚，这就是杜崇光的做派，他随时都要表现一种优越感。
没到齐，大家只好坐在这里抽烟喝茶吹牛。杜崇光虽然清高，待客方面，大方得像个
发户。房间里准备了碧螺春和江南香烟，都是极品的。碧螺春是可以在这里冲泡的，极品江南却可以带走，每一条。这且不算，房间里还有洋酒和咖啡，可以任意选用。如果不习惯洋酒，喜欢喝茅台五粮
什么的，随时可以打电话叫总台送来。一场牌下来，房费不算，消费就是好几万。
蒋为纲喝了
一
茶，便拿赵正全开涮，他说，老赵，你听说没有？最近你们民政部门有大动作。
赵正全不明白，问道，什么大动作？我怎么没听说？
蒋为纲说，这么大的事，连你这个民政厅长都没听说？不可能，你一定是对我保密。赵正全被他弄糊涂了，一脸茫然。蒋为纲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说。有几个部委要合并。
赵正全和卢新华的胃都被他调起来了，身在官场，大家最怕的一件事，便是
简机构，部门合并。表面上理解，两个部门合并成一个部门，以前的编制就减少了一半。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合并的结果，并不是二减一等于一，反而是二减一等于三。为什么这样说？假如以前一个办公室有二十个，现在合并了，办公室就有了四十个。二十个的办公机构，主任一间办公室，两三个副主任一间办公室，部员最多两间办公室，就可以安排了。四十个以后，怎么安排？一个主任，八个副主任，难道将八个副主任安排在一间办公室？肯定不行。你得每两个副主任安排一间，如此一来，主任加副主任，就得五间办公室。五间办公室，正副主任之间沟通就成了问题，因此，得安排一个秘书甚至两个秘书，主任一个专职秘书，其他副主任共用一个秘书。甚至还得安排一个助理，不然这些主任之间，没法协调。再说了，四十个的大机构，可能还得安排一个协理员。而其他的三十几个部员，不可能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恐怕得弄出六七间办公室来。那就得分科，每一个科，又要分正副科长。当然，这些，对于领导来说，都不算事，最大的事却是部门合并后的事安排。两个部门，便可能有两个一把手，两个二把手，以及七八个副职。两个部门合并，只可能有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谁领导谁，就成了大问题。几年前，地市合并，有的地方就弄出几十个副市长副书记。
听了这话，两差不多是同时问，有这样的事？到底是哪几个部委？
蒋为纲说，第一个是劳动部，第二个是民政部，第三个商务部，第四个是财政部。
卢新华
而出：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赵正全已经明白了，因而没有出声。
蒋为纲将包袱抖了出来，说，是真的，连名字都已经定了，叫劳民商财部。
卢新华说了一句，扯蛋。赵正全说，你别听他瞎说，这是流行的手机段子。卢新华听说是手机段子。便嘀咕了一句：这是谁想出来的？也他妈太损了。
正说着，杜崇光来了，于是开始坐上麻将桌。四方坐
定，自动麻将机哗啦哗啦洗牌。卢新华很清楚杜崇光这个，一边起牌一边说，老杜，今天说清楚，打三索，你如果再赖我就通你娘。
桌上的四个，赵正全和蒋为纲偶尔会和杜崇光打麻将。杜崇光掌握的可是全省最热的部门，很多想进电视台，免不了和他有些来往。印象中，卢新华和杜崇光完全不是一路，两的关系疏一些，坐在一起打麻将还属于新鲜事。卢新华之所以说这番话，说明他很清楚杜崇光的牌风，自然也说明他并不将杜崇光放在眼里。若在平常，杜崇光肯定着恼了，说不定掀翻牌桌，可今天，他似乎很乖，一句话都没说。
麻将已经开始，邓初华才最后到来。
邓初华是雍州市常务副市长。这是一个铁腕物，曾当过派出所长、公安分局长、局长，自从进
政坛，他就在权力的一线。进市政府班子之前，从未担任过副职。公安政法部门是个很容易被污染的部门，和温瑞隆搭班子的，先后进去了好几个，他却安然无事。邓初华常说，那些真是蠢，你一辈子吃得了多少喝得了多少？何必去贪那点小便宜？当个派出所长，年薪大概三万左右，看起来是很少。可你没有算一算另一笔账，家给你送一条烟一瓶酒，过年过节送个红包什么的，一年加起来有多少？恐怕是工资的好多倍。再加上你手上的权力份额，这也报销那也报销，那不是钱吗？当一个分局长呢？一年各项开支预算，可能有好几百万，加上逢年过节来客往，怎么也能收上一笔。处局长这一级，就更不用说了，过年过节下属机构送的红包，少说也有四五十万，烟酒之类的折算，大概也有四五十万。工资外收有上百万，还用得着你去贪吗？们都觉得当老板好，企业搞好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风光得很。其实，一个亿万富翁，哪里顶得上一个县处级领导？过去中国经济比较落后，一个县能有几千万财政账，已经不错了。现在，就算是一些经济不发达地区的县，也有几个亿的财政收。一个穷县长都有几个亿的可用财力，哪个亿万富翁能比？像邓初华这样，当省会市常务副市长，财政一支笔，手里的可用财力，那就不是几个亿，而是几百亿上千亿了。这么多钱在自己手里滚动，何必去贪那点小钱？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一样是花，放在政府的池子里花，正当名分。放在私的池子里花，随时都有危险。
正因为如此，邓初华一直都显得很净，也因此赢得了铁面无私的美誉。当今官场，养小蜜是公开的，邓初华却没有，至少没有公开的。他生长在城市，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的
妻子也是独生子
。他的儿子很会读书，是学校争抢的对象。他也不必为儿子出国留学费心耗力，因为儿子拿到美国的全额奖学佥。如果说生万事顺利，整个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几个比他更顺的。
本来，邓初华的生，一切都十分顺利。这种顺利，关键也在于他跟对了一个，他就是市长温瑞隆。邓初华是温瑞隆一手提拔起来的，温瑞隆当区长的时候，他当区公安局长，温瑞隆当副市长，他当市公安局长。温瑞隆当常务副市长，他当副市长。后来，温瑞隆当了市长，他在不久后，也就当了常务副市长。如果这种趋势一直不变，那么，温瑞隆当市委书记，他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市长。
然而，恰在这时，风向变了。温瑞隆已经当了两届市长，眼看就要当市委书记的时候，赵德良却提名由常务副省长彭清源来雍州市担任市委书记一职。这个提名，等于断了温瑞隆的仕途之路。温瑞隆如果不能升上市委书记，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担任副省长，一是去市大或者政协。如果去了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