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舟说，现在买白菜都要讲价，何况买房子？你不优惠，谁买？再说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卖不出去，跑来杀熟？
黎兆平摆了摆手，说，你这种
，蝇
小利，也要斤斤计较，永远做不成大老板。
唐小舟说，如果我也能成为大老板，这个世界，大概全是大老板了。正因为穷，才要斤斤计较，不光是斤斤计较，甚至要两两计较。
黎兆平说，好好好，服了你。我的开盘均价是三千二，给你打九折。
唐小舟迅速算了一笔账，打九折，每平方米少三百二，已经相当便宜了。可生意场上，毕竟谈的是生意，怎么说，朋友加上自己目前的身份，那也是要估价的，这两项加起来，肯定不止几百元。何况，雍州中心地带的房价，平均也才三千多一点，新省政府那里够偏僻了，也要卖三千多，太高了吧，杀到两千多甚至一千多，绝对不亏了他。
唐小舟说，你这是一套的价吧？如果多买几套，比如团购，是不是能多优惠？
黎兆平根本不相信唐小舟能一次拿几套，便说，我
脆
做到底好了。一套，九折，两套以上五套以下，八五折。五套以上，全部八折。
全部八折，每平方米少六百四，均价就只有二千五左右，已经是那个地块没有升值的价了，首期付三成，平均每个平米，首付八百左右，他手上的钱，仅付首期，可以买一千五百平米。
反正在办公厅没事，第二天，他去看房子，当场选定了一套复式，准备未来自己搬到这里来住，另外选了四套三房两厅，四套两房两厅，作为投资。九套房，总面积七百多平米，又买了一些门面房。黎兆平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出手，暗吃一惊。黎兆平的老婆陆敏，骂了黎兆平多次，说他做了亏本生意。黎兆平心里清楚，亏本是肯定不会，只是赚数少了，反而给唐小舟捡了便宜。
唐小舟也怕黎兆平反悔。如今的房地产商，真要反悔，办法多得
很，最简单的办法，说别已经先付了款，手续都办了。是真是假，你又哪里清楚？唐小舟手里有一百二十多万现金，当即提出一百万，付了首期。还剩下几十万元，准备办理相关税费和支撑按揭。
赵德良返回雍州只呆了几天，又去北京了。他回雍州的这些天，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唐小舟完全不知道。唐小舟甚至没有和赵德良说上一句话，每天就是按时上下班。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奇怪，扫黑工作阶段
结束了，唐小舟的联络员身份，却没有改变，甚至公安厅派给他的那台车，也没有收回去。
除了孔思勤偶尔告诉他一些传言之外，他与整个江南官场隔绝了。
九月初的一天，和他一起落寞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彭清源的秘书。
早就有动议，要解决彭清源的秘书，但因为扫黑以及抗洪，加上此后赵德良逗留北京的时间多，在雍州的时间少，事工作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唐小舟估计，赵德良从北京回来，有可能开会讨论此事了。
对方说，晚上首长有个活动，他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自从坐了冷板凳，没有几个想起他，约吃饭更是少得可怜。接到这个电话，唐小舟心中一阵感动。彭清源这种级别的部，竟然还能想起他，实在太难得了，至少说明，在江南官场，自己已经被某些认同。
晚上的活动并不重要，和几个企业家聚餐，礼节的，并没有实质内容。吃过饭后，彭清源叫上唐小舟到喜来登三十八楼喝茶。看上去，彭清源更像是太累了，需要这么个机会休息一下。彭清源半躺半靠在沙发上，并不像平常们见到的那样正襟危坐，显得十分随意，也很放松。他们之间的谈话，更像是在闲聊天。
彭清源问，怎么样？最近还写文章吗？
唐小舟说，哪里还有时间写文章？早不写了。
彭清源说，我听说赵世伦到文化厅去以后，和你来往挺密切？
唐小舟说，是啊。就是奇怪，拉开了距离，反倒好相处一些。
彭清源的思维极其跳跃，一会儿一个话题，很快又跳到了王宗平身上，他问，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叫什么？王什么？
唐小舟有点跟不上趟，不明白他指谁，所以没答。
彭清源说，给任国昌当过秘书的那个。
唐小舟说，哦，王宗平。挺有能力的一个，因为上次的经历，一直没敢用他。他自己也很郁闷，前段时间还对我说，他想辞职算了。
唐小舟之所以有意提起王宗平想辞职，是想传递给彭清源一个信息，如果不马上用，这个才可能失之
臂。没料到彭清源根本不沿着他的话题走，而是迅速跳到另一个话题，问他，你炒
吗？
唐小舟说，我自己不炒。有一个朋友炒，我放点钱给他，自己不
心。
彭清源说，你其实可以炒一炒的，市里有很多哲学。
唐小舟说，这个说法新鲜，我第一次听说。
彭清源说，你不相信？我给你举个例子。市里一只票，就像现实社会中的一个。从一九七八年改革开始到现在，中国走在一个大牛市里，所以，绝大多数票，都是大牛。也不排除有极少数票，或经营不善，或意外灾害，或其他原因，走得不好。但这类，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就算某一时期走势偏弱，总体来说，还是在上升通道中，回报极其丰厚。
唐小舟说，这种说法，我早看到过。虽然大家都认同，可是，让你拿，你就是拿不住。毕竟，你对它的未来无法把握。
彭清源说，这里有个水涨船高的问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再举个例子，你炒，买进一只票，这只票曾有一个时期高举高打，价不断走高。但是，价不可能永远走高，总会走走停停，涨涨跌跌。票下跌或者滞涨，你该怎么办？两种办法，要么抛出去，要么继续持。抛出去，你可能买别的，也可能持币观望。买别的，你可能继续买错，又买了一个下跌，结果又亏进一大笔。当然，你也可能买对，买了就涨，赚一大笔。持币观望？你同样有风险，假如所有的都在涨，你手里没有票，就把行踏空了。由此可见，卖掉，似乎并不是最好的办法。那么，你就持吧。可持也麻烦，接踵而来的，可能是没完没了的煎熬，周围所有的都在涨，就是你这只没涨。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经常玩的，都会说一句话，要耐得住寂寞，忍常之所不能忍。
唐小舟说，首长你这话太
刻了。我听说，有很多炒，忍了几个月，最终忍不住抛了。抛了第二天，这只就涨了。
彭清源说，听说所有的都有庄家，出现你说的况，肯定就是庄家在考验散户的耐心。这有点像我们的组织部门考验一个部，必要的时候，可能将一位同志放到各种环境去锻炼、考验和观察。有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那是考验，还以为你彻底没戏了。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事，几个同时被列为提拔培养对象，几个月过去，大家认为最可能被提拔的那个名
落孙山，相反，大家认为只是陪衬的那个，却被提拔了。大家对这种形不理解，纷纷指责提拔有黑幕，或者某有靠山，有些话会更加难听，说某某某其实没水平，只会拍马
等等。们分析的几种况，都有存在的可能，而更大的一个可能，只是在这几个月时间里，组织部门一直在对这几个进行全面考察，其中只有一个，通过了所有项目，获得了最高分。而这种可能，恰恰是最容易被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