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我身上撕心裂肺的大哭,甚至包括她泼我的那一杯酒。让我困惑的是她后来的表现,从李良结婚到现在,我们一共见过六次面,她每次都象是刚从冰箱里钻出来,一张脸寒气森森,让我望而生畏。和赵悦离婚后,有一天清晨五点钟,她给我打电话,我迷迷糊糊地问:“谁啊?”她说是老子,我腾地坐起来,问她有什么事,她不说话,我揉了一下眼睛,听见话筒里传来震耳的音乐声,过了足足一分钟,她忽然道:“算了,就当我打错了吧。”然后无声息地挂了机。那时天色微明,一线曙光透窗而来,照着我惺忪的睡眼。我抱着电话傻坐了半天,脑袋里空空如也。倒又
睡,直到天光大亮。醒来后茫然若失,想不清楚那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不过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李良和我不同,我大大咧咧的,永远不知道自己袋里有多少钱,更不知道有多少钱是自己的,有多少是别
的,属于那种“包里剩下十元钱,花九元去买包烟”的品种。李良是个
细
,给
恩惠、受
恩惠都一笔笔记在心里。他既然记得我欠他的三万二,就应该还记得他欠我多少。
大四最后一学期,李良极其潦倒。所有的钱都扔在了麻将桌上。他手气总是不好,瘾却总是很大。任何时候,只在站在楼道上喊一声:“三缺一啦!”他保准是第一个蹿出来报名。那学期开学时我带了00,不到三个月花得净光,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给他付了赌债。毕业后回成都,他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全靠我大力赞助。到成都后无处容身,又是我把他收留在家里,连吃带住,蹭我爸的红塔山抽,我妈还帮他洗袜子。
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朋友的价值就在于互相利用。那些断流血的友谊,也许存在过,也许只是我们的幻想。
2001年秋天的一个下午,落叶飘零,灰尘弥漫,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慢慢沉没在府南河灰黑腥臭的河水中,我站在岸边想,什么生呀死的,别逗了,我是说着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