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器具。
兰斯又学了一会魔法常识，渐渐从冥思中清醒。地下的风声通过科魔机的水晶球感应装置转化成一种轻微的嗡嗡声传进来，好似有数万只回收者在远处振翅。而在那振翅声中，也夹著一
古老而苍凉的乐音，忽隐忽现，若有若无。细听起来，仿佛一个远古巨神从沉睡中猛醒，在他失修的庙宇中踌躇徘徊。他不知道外界的时间过了多久，是否已白云苍狗，万物皆非，因而不敢踏出庙宇的大门。兰斯听得出神，那乐音却骤然一变，成了艾哈迈民间小调似的婉转俗丽的东西。前后差距之大，令兰斯一时无法适应过来，面部表
都僵硬了。
肯定是奥博。兰斯想。因为只有这大脑庞杂的家伙才同时通晓神圣与低俗，并且，也只有他那样混
的
神体才会频繁在二者之间往复跳跃。
兰斯整饰好衣衫，打开科魔机的大门。出了神圣帝国号，才发现呜咽的风声里还掺杂著隆隆不休的鼓声。那不是地面上常见的战鼓，在遭遇战盛行的地底，生物们不需要任何仪式来鼓舞士气。那是震鼓的声音。敌接近了，或者战斗已经开始。地底那种密闭、威压、黑暗与寒冷一如既往令窒息，而隆隆的鼓声使一切负面的感官加倍了。不要说兰斯这样胆怯而贪图安逸的角色，即使是最武勇好斗的战士只怕也会系好厚厚的斗篷，用冷峻拒与外的面孔给自己创造一个小小的结界，躲在其中不安的战栗。
奥博的篝火在一片肃杀凝重之中，难以置信的温暖明亮，仿佛
原上好客牧的帐篷般充满吸引力。
兰斯走向篝火，兽先知盘坐在那里，巨大的后背有兰斯整个那么高。奥博的表很僵，活像一只笨拙的大猩猩。兰斯一看就知道，兽又陷
某个不属于他的回忆中了。
奥博回
看了兰斯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用手里的木棍拨火。仔细一看，像
居常用的那种棍子，只是大了两号，看来是奥博从居那学来、自己做的。
兰斯自顾自在奥博对面坐下，凝视火焰。
“很漂亮的鼓声。”奥博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兰斯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既非风声也不是木柴啪啪的声响，错过了答话的时机，只好含糊的“啊”了一声。
“我祖父朱塞配活著的时候，军队里有一半士兵都带鼓。他让他们遇到敌，或听到敌的号角声时就用力敲鼓，直到敌跑得太近了，不得不拔出斧和砍刀。”奥博回忆道。兽的表里带著一种奇怪的温柔。
朱塞配？兰斯知道，那是传说中的兽王的名字。芬顿历八百年初发动了芬顿时代最大的一次兽战争，也是兽对类战争史上战果最辉煌的一次。占领西方五国中的三国，攻陷克兰、艾哈迈、德容、阿穆尔四城，一直打到圣心城城下才受到遏止。
其时兽攻势猛烈，类矮联军无可抵挡。芬顿骑士团的团长圣骑士束缚者诺克斯提出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将德容与阿穆尔两郡的粮食补给烧光，使得兽军不得不从艾哈迈运粮，建立了绵延千里的漫长补给线，兽军队的野火般的行军速度这才慢了下来。芬顿借机又从北方三国求得援军，与兽军在圣心城南方特尼撒山区形成对峙之局。
在两军对峙之时，圣骑士诺克斯与当时最强的牧师光明皇莱尼特联手，潜艾哈迈的临时兽王宫，将兽王朱塞配击杀。兽王一死，几个大部落的领为了争权相互残杀，教皇莱尼特发挥他举世无双的鼓动才能，将隐藏在艾哈迈街巷的冒险者、雇佣兵、逃兵甚至商、力工等统统说服，发动了一次城内
，一举击溃了驻扎艾哈迈的数千兽英。这便是有名的艾哈迈光复战了。
其后一百多年中，圣骑士诺克斯战场指挥之聪明睿智，孤身刺杀兽王的英勇无畏，光明皇莱尼特的超卓的神术力量与慷慨激昂的战前演说都成为芬顿战史中最经典的传说，经几代吟游诗和传教士的编撰、传唱、增补，华丽得令闻者鼓掌、咋舌、落泪！当然，作为唯一反面主角的兽王朱塞配的戏份也真金足赤。大家都说，那朱塞配身高三米，长著大象似的獠牙，挥舞的巨型战锤是用类大型冲车的
厢体灌满铁水制成，挥舞起来犹如野风狂啸！朱塞配、诺克斯、莱尼特三位不世出的绝世强者对决之惊天动地，也便可想而知！
关于那段历史，史籍夸张的程度与诗歌相仿。兰斯读得多了，虽然不全信，心里的三个强者形象也栩栩如生。今天能听到兽
中的说法，倒也不免雀跃。
只听奥博用一种近乎戏谑的吻说道︰“我祖父生得瘦小，跟类相仿。因他会几招幻术，年轻时常常扮作类的模样在星落各地游历。等他年老，回到赤海统一兽各部落，登上王位的时候，已是手足弯曲，身形佝偻，模样惨不忍睹，被称作‘史上最丑的王’。小一辈的兽更是背地里叫他‘大牙老’。”
兰斯不相信的问奥博︰“那朱塞配的武技一定相当厉害吧？”
奥博不住摇，眯著眼楮瞥了兰斯一眼︰“武技？哼！兽从不讲什么技巧。要的是力量，力量，力量！我祖父朱塞配的武技，只怕跟兰斯你差不多。他能登上兽王的位子，靠的是脑子，是他在类世界几十年学来的见闻和经验。这个世界有趣得很，越是崇尚力量的地方，智力就越有用！体弱多病的老年，孱弱不堪的年轻，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大家讥讽、可怜的对象。兽，类，甚至灵城都一样。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兰斯讨好的复述︰“为什么？”
“因为他们害怕。每个骨子里都清楚，最有用的是脑子而不是肌
。但智慧难求，练出一身横却容易。世界上有多少有决心做智者，又有多少能做到呢？我祖父朱塞配就是个智者，先知。他曾这样教一个小兽︰打一拳，挨一斧！说个谎，挨拳挨斧的就都不是你了！”
“有道理……”兰斯附和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形容猥琐、
笑不已的卑鄙老兽的形象。这就是獠牙之王？
“他们说祖父让敲鼓，是因为他耳朵聋了，听不到战场的风声。祖父的战场指挥也非常简单。哪有鼓声，哪的鼓声大，大家就往哪里冲。祖父手底下的兽军，最初被称为‘风’，是说他们行动迅速，无坚不摧。后来被改为更贴切的‘雷鸣’，讲的就是这无所不在的战鼓。我曾考虑过，战鼓是不是还有扰敌的作用？现在看到‘震鼓’这种东西，那叫西隆的类如此使用，只怕祖父当年也一样考虑过了。所以不管士兵有多少埋怨，不管有多少部落的王嘲笑他，说他要雷声壮胆，才敢拿起斧，他也坚持敲响战鼓。”
“朱塞配的战鼓，就那样一直从赤海南方的小地方响起，响彻了整
个丘陵。又跨过三叉河，漫过大半个慧流盆地，淹没克兰，跨过白山，震倒了艾哈迈的城墙、德容的河岸、震塌了阿穆尔的铁矿。星落眼看就要在掌握中了，已看得到晨星的星光。甚至银月城也在朱塞配战鼓的海洋中飘飘
，不死者艾尼克斯拟好了盟约，只差送到朱塞配手中。到处是隆隆的战鼓，仿佛向沉睡的古神宣战！战无不胜！向所披靡！”
兽讲得绪激昂，声音渐高。兰斯虽然也受他影响，但以类立场而言，听歌颂过去的兽王毕竟不是太愉快。兰斯低声提醒道︰“但他还是输了。他死在艾哈迈。”
“是啊。”兽扬起的手臂一下子落下来，脸上却古怪的一笑。那是个非常怪的表，大概只有兽脸才能做出来吧。“雷鸣军攻占艾哈迈的一个月，恰逢秋风菊盛开。朱塞配便死在那里了。四分五裂的兽军继续向北方前进。朱塞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