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在原地,白白错过许多大好机会。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些什么。雷麓驰恰好也看出端倪,低声道:“此妖只护着他身下那厮,是故不敢扑击我们。南宫兄,我们如此这般。”
南宫远天颔首道:“好计策!我先上了!”
一声清啸,发出三道真溟剑气,玄狼挥爪卸了两道,那第三道剑气却直奔云炫而去。他不及化解,低去挡,直斩得他额上血花四溅。他大怒之下,听见南宫远天跃在半空,后腿一蹬,
立起来,如剑利齿狠狠咬去。
南宫远天正是诱他出击,见状袍袖一摆,飘然而退。雷麓驰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立刻掷出一索,套中云炫右足,运劲回夺。玄狼发觉不对时,云炫已落雷麓驰手中。他登时狂怒,
跳起来,朝雷麓驰方位扑了过去。
却听咔嚓一声脆响,右前足竟落一个巨大兽夹之中,那兽夹乃雷麓驰炼制的独门法宝,平时小如芥子,使用
时根据野兽体型变幻大小。一旦夹中,立刻落地生根,丝毫不松。
玄狼目不见物,中了陷阱,那钢夹弹簧强劲,锋利夹齿一直咬到他骨骼之上,痛得他不停狂嗥,拼起全身力气来挣,又哪里挣得动半分?
正教众见他中伏,欢声雷动。几个弟子拿了长枪就去搠他,却被玄狼怒吼着挥爪击飞,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剑劈斧砍,玄狼无法躲避,浑身浴血。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之下,一巨狼被死死困在雪地之上,剑光如瀑,斧钺雷鸣,尽往他身上招呼,更兼那长枪攒刺,弓弩劲发,将他伤得皮开
绽,鲜血四溅。巨狼挣扎不开,声声怒吼,将雪花都震的散了。
雷麓驰尚嫌杀的不快,想起丘焕的噬魂箭来,便叫道:“南宫公子,你返回丘焕战死的地方,寻他的噬魂箭来,此狼妖用噬魂箭杀我弟子,我也要他死在丘焕箭下!”
南宫星答应一声,又舍不得妻子,便叫道:“倩雪,一块去。”
蓝倩雪知道云炫玄狼必死,竟一刻也不愿意与那垂死少年待在一起,答应一声,策马随丈夫去了。
雷麓驰又劈了几斧,这才停手喘息道:“南宫兄,待会箭来,你可不要和我抢,我要亲手死这孽畜。”
南宫远天笑道:“这个自然。不过雷兄刚才一阵劈,可惜了一张好狼皮。”
两心
舒畅,相顾大笑。
忽然听得弟子惊叫:“快看!妖怪他……他……”
竟是惊骇得不能言语。耳中只听得格格咬噬之声不绝,回再看玄狼,见他不断用利齿啮咬自己中夹之足。
牙齿与骨骼摩擦之声森然,让闻之心胆俱寒。
雷麓驰大惊道:“他要断足脱困!赶快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玄狼咬断右足,顺着他的声音一个猛跃,雷麓驰魂飞魄散,躲闪不及,被他咬在咽喉之上,玄狼巨首一摆,雷麓驰脖子上一个硕大血,登时毙命。
这巨狼野大发,扑
群之中大肆补咬,一时间惨呼不绝,鲜血四溅,染红飞雪。南宫远天见众
顷刻间被他屠戮殆尽,
知不妙,将剑架在云炫脖子上,喝道:“你还要这小子
命么?”
玄狼闻言掉,冲着他的方位低声咆哮不止。南宫远天见雷麓驰被他循声咬毙,不敢再做声。提着云炫,运起灵力,双足漂浮在雪地之上,缓缓后退,竟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他见玄狼侧耳静听,颇有犹豫,显是在寻找自己的方位。灵机一动之下,手指松开,
宝剑无声飞出,在相反方向的一匹骏马上划了一道,那马吃痛,叫了一声,玄狼立刻转
。南宫远天见机会来了,飞驰而逃。心中想道:此妖如此重伤,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必和他做困兽之斗。
忽然背后一声狼啸,竟是玄狼蹑踪扑来。他大惊回,运起全身功力,狠狠一掌劈在巨狼前胸,然而自己小腹之上,早着了一抓,连内脏都被玄狼利爪掏了出来。
南宫远天手一松,云炫砰的掉落雪中。玄狼角滴出黑血,巨爪一扬,将南宫远天尸首远远挥到一边。他用鼻子嗅了嗅云炫,见他还有气息,心中道:你每次总是憎恶自己一身妖气,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不料正是这身妖气,让我将你救了。
雪原上呼喊厮杀之声骤停,唯有垂死者在微微呻吟,然而大雪纷纷扬扬,热血顷刻凝冰,很快便只剩下一巨狼的呼哧喘息之声了。
玄狼知道自己受伤甚重,命不久长。此刻风雪茫茫,路途尚远,但他却再也不能护送云炫了。这巨狼任务未竞,心有不甘,抬向天,对着圆月发出一声悠长凄厉的哀鸣。兀自流血的双目中,簌簌的滚出泪水来。
明月无声。玄狼身后半空之中,在那如霜般清澈的月光之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时先生叹了气,跳下马车,朝玄狼走去。车门忽然一开,一个满
银发的少年钻了出来,只听少
叫道:“明琅!快回来。”
少年哈哈大笑,在雪地里跑的远了。
时先生慢慢走近玄狼,玄狼察觉,立刻将云炫挡在身后,咆哮起来。
时先生缓缓道:“是友非敌。不必担心。只是你元神大损,难以施救了。”
玄狼一阵茫然,却嗅出时先生果然是同道中。他神色一松,扭
叼着云炫后领,把他提到跟前,
鼻不断拱动,将他推向时先生。
时先生叹道:“你拼死护卫这少年,可见此身份重要。可惜昙宗的事
,我们不再
手。我家主
见你如此刚烈忠勇,特让我来致敬。”
他抚着玄狼的,高声吟道:“壮哉猛士!其魂不灭!”
吟罢叹息一声,拱手转身就走。然而衣服却被拽住。他回一看,那巨狼已软软倒在地上,却拼命咬住了他的衣角,双目不停流出血泪,面露哀求之色。
时先生长吁了一气,正要将衣袍撕裂而去。却听那少
说道:“时先生,你将那少年抱到车上吧。”
时先生犹豫道:“主,他们是昙宗的。”
那少说道:“不要紧,你不也是昙宗的
么。将这少年救了吧,我不忍……看他死不瞑目。”
时先生恭敬答应,俯身抱起云炫。然而见玄狼还咬着他衣角不放,知他不肯放心。那马车窗帘悄悄掀起一角,只听那少道:“你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吧。”
时先生把嘴靠近玄狼耳朵,轻声道:“无须担忧。我们是莲宗。”
玄狼闻言浑身一震,呜咽有声,满脸俱是诧异之,眼中却滚出欢喜的热泪来,心中想道:想不到莲宗尚存于世!哈哈!哈哈……
时先生见他嘴角含笑,巨首垂下,鼻中再无热气呼出。长叹一声,抱起云炫,回到车上,高声叫道:“明琅小主,回家了!”
那银发少年忽然之间便钻回车上,那少一边给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嗔道:“你再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少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道:“我拾了好多好东西。看,这把紫剑,一看就是神兵。还有这个,这个……咦,这是什么?”
他打开一个铁盒,见貂裘之上一个似蛋非蛋的圆东西。拿出来晃了一晃,不见丝毫出奇,便又将它放在那铁盒之内,啪的一声,将铁盒关上,扔在一旁。
等到雪原上响起南宫星痛彻心扉的嚎哭声时,马车在风雪中已经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