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疯了,脸上还要一直表现出自然的神色,若不是有世的长袍做遮挡,只怕她自己裙裳又透出水迹了,一会要找个更衣房间把杨梅掏出来才好……
弱水思忖着,端起桌案上的温茶正要啜饮一,忽地嘭的一声,一双朱红色厚重的木屐踩踏上桌案卷起的边角。
一个橙红锦衣子从天而降。
她脚趾用力,狠狠向下一压,整条席案便如跷跷板一样瞬间竖起来。案几上点心鲜果,鱼生冷陶,并着茶壶酒水,也随着案几倾泻翻落。
弱水被这一幕惊的呆住,手反的挥茶对着
子迎面泼去。
(二十九)南坊舞郎、凌仙男和神秘金官(1)
与弱水距离不远处,斜对面的漆案后,那个明艳高挑的郎,捏着帕子正恶狠狠的擦着脸上和衣襟上的茶水。
偶尔用她尖利如鹰喙的目光,沉沉瞪一眼弱水。
祁敏,与她水火不相容的死对。
上京士,家中大姐为上京四品卫尉寺少卿,二哥
宫封了文绣书
,家里极有权势,本应一直呆在上京,却在三年前忽然来到白州城。
听说是因为打死了一个九品官家之,被下了紫都府狱,祁家
运作一番后,将她捞出来送来此避几年风
。
本来两已经相安无事一段时间,却因为祁敏突然迷上醉春楼魁郎连惑公子,再生波澜。
以上均来自于钱悦和吴锦的倾解答。
弱水打了个颤,感觉被她看到的地方都毛毛的,她捧起新案上的茶杯,低啜饮一
定了定神。
钱悦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大力拍了拍弱水肩膀,“可以啊弱水,就算失忆了对上祁敏照样能一击退敌。”
“弱水怕也没想到她手里那一盏茶不光加了玫瑰卤子还加了茱萸花椒,这若泼进眼睛里怕要难受好一会了。”
吴锦眼中有着淡淡笑意,见弱水尴尬的咬着一根泡在茶里的盐笋,顺手递去一只青瓷杯,“木樨金橙子,这个是你喝的。”
弱水接过茶,晃了晃,一清冽的甜香
织着漫了上来,紧张的心
也随之松了松。
她听见吴锦那雅柔的声音问钱悦,“
你方才去见到少君了?”
“见是见到了,不过没敢往前凑,世如传闻说的一样,一身煞气,你仿你祖母的信,她压根没看,白瞎了你瞎吹她的好文采。”
吴锦低着将剥出的白玉莲子放在瓷盘中,清淡笑了笑,“弱水
没事就行。”
弱水一愣,她在车内是听到赵煊试图用一封骊华书院吴院长的书信拖延萧秀瑱,原来竟是两位好友得到消息而来搭救她的么。
她抬眼怔怔看向两,心中一片暖洋洋。
吴锦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莲蓬,贴近弱水,认真的问她,“真的就一点也记不得了?”
弱水眨眨眼睛,无辜无奈的摇摇。
吴锦难得皱起柳眉,淑秀的面上露出为难,“这就难办了,以我对你的了解,在你失忆之前,你那套《春水莲舟》画稿一定没画完,可是锦瑟书肆的老板昨来和我说,你若再欠稿延期,她就要扣你三成润笔做违约金。”
弱水问:“三成有多少?”
“大约二十两。”
“那润笔竟将近百两?”弱水倒吸一凉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钱悦挑了挑眉接道,“你前几个月突然说自己最近闲了,手痒想画点什么,于是让阿锦帮你找个有润笔的差事,阿锦便联系了自己在书肆的朋友介绍与你。”
话间,还挤着眼睛古古怪怪的咧着嘴笑了笑,一副不可细说的表。
殷弱水画的什么稿子,这么赚钱?!
还没等她揪着钱悦,央她别卖关子仔细说来,吴锦就先看不下去,拿着莲蓬敲了敲钱悦的额,“你现在欺负她记不起来,等她
后记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转温笑着提示,“弱水你回去在你书房找找,应该画了一半,你赶紧点,你的居学不用担心,我顺手多写了一份。”
回家翻翻?
说起来她是该找找殷弱水过去的痕迹了。
三闲聊着,忽然一阵低沉的鼓声
空般响起,震得地面也微微颤动。
弱水侧看去,才发现曲水中央金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
。
午后浮光将影子拉长如蛇,那出现的十来个舞郎,雁阵排列,面覆赤金嵌珠兽面,一身金绣红衣,半着
瘦贲张的胸膛,摆上起势,艳艳烈烈,如焰火如荼花。
弱水听见钱悦兴奋的低叹,“是流花舞!”
她将目光转回金台上。
随着琴瑟编钟之声泠泠响起,
他们手持红漆皮鼓,摇曳着胯,赤足踏着光尘游走。而领舞的那位狐面男郎尤其铿锵妩媚,腰游如蛇,展臂如鹤,手臂摇摆间,织金红绸如一样翻卷,腰间银铃叮咚。
妖异迷离的鼓点掺杂着楼上琉璃珠帘噼里啪啦相砸的声音。
曲水间散落的各个小娘子也都被吸引到金台周围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舞郎的表演。
几曲罢,舞郎们大汗淋漓的端着金莲托盘,下来一一敬酒。
家室好的小娘子们自然也表示了慷慨和赞赏,喝了舞郎斟满的酒,勾弄着他身上的璎珞丝绦,也在托盘上放上鲜花和赏钱。
有愿意的已经径直坐去小娘子身边,亲昵的倚在她们身边侍酒。
弱水方在回味那样华媚蚀骨的舞蹈,就看到旁边相邻的郎已经坐在舞郎怀中,嘴对嘴的喂酒了。
她睁圆了清澈明透的眸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懵懵问身旁好友,“这就是……不素的?”
钱悦轻车熟路搂上一个兔面舞郎,转见弱水拘谨的像只飞着耳朵的兔子,不由笑的揶揄,往旁边怒了努嘴。
接着,弱水耳朵一动,就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小娘子,还请饮酒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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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居学’就是现在的家庭作业
(三十)南坊舞郎、凌仙男和神秘金官(2)
递过来的玉手上缠绕着金色丝绦,食指拇指相夹,像拈花一样拈着一只高脚金螺杯。
杯中水微漾,映出一张拧眉怒目,呲着尖牙狐面。
弱水抬看去,那领舞的高挑男
正越过桌案微微俯身歪
看向她,她想都没想就摇摇
,“你敬别
吧,我不喝酒。”
又怕他是为赏钱而来,弱水从荷包里摸出两颗碎银放在他手上的金莲托盘中。
那男轻笑一声,放下金莲盘,就在她旁边坐下,慵懒地倚颊看着她。
凶冷古拙的傩面下是轻佻流丽的眼波。
两种风格织在一起多少有些诡谲。
弱水感觉毛毛的,浅浅拧着眉,欲言又止,“……你不走么?”
男却好整以暇笑了一声,趁其不备拉住她放在膝的手,大手包着小手,将酒杯放在她被拉开的手指间。
他柔声道:“小娘子不喝酒,那便喂喝好了。”
说着,手指摩挲之间,带着她的手晃了晃金螺杯,声音如床帏间的呢喃,“杯空了
……便走。”
他挨的近,也就能闻见他身上的出过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