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的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了图纸上面的是什么物什。
乔仲疏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就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抖动,拖着年迈的身子,乔仲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图纸上面的图案,就连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这是......木,木牛流马?”
“正是。”娘亲点了点,没有在意乔仲疏的激动,她的神色依旧平静,“根据古籍中的记载改良过的,我试过了,还不错。”
听到娘亲的话,乔仲疏更激动了,他知道娘亲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在得到了娘
亲的肯定之后,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就连看向娘亲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钦佩。
“冯掌柜实乃当世孔明先生啊!竟这般通机关之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过了好一会儿,乔仲疏才平复了心
,他泄了力气一般又坐回到凳子上,只是眼神却始终不曾从图纸上离开,“有了这木牛流马,何愁粮
轴重不便运输,好,真是太好了。”说着,乔仲疏又激动了红了眼眶,得亏这老
平
里身体素质不错,不然估摸着要是换作其他
,可能都会直接激动到昏死过去。
“尚书大谬赞了。”娘亲眼眸低垂,即便得到了乔仲疏的夸赞,那一双凤眸中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
乔仲疏也不在意娘亲的冷淡,反正都知道她一向是这般模样的。
乔仲疏不释手地看着眼前的图纸,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重叹了
气,枯瘦的手指在木桌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方才因木牛流马而起的激动渐渐散去,化成
的无奈与疲倦。
乔仲疏抬眼看了一眼娘亲,像是与她谈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如今朝堂的形式,不好过啊!前线吃紧,内里又是一塌糊涂,边境数次遭遇敌袭,却无一能够出战抵御,唉!”
乔仲疏絮絮叨叨的说着,从突厥袭击说到白莲教,原本只是吐露兵部的难做,说一说自己心中的酸楚,倒一倒苦水。
乔仲疏抬眼望向娘亲,浑浊的眸子里蒙着一层霾:“边关将士生活艰苦,白莲教猖獗,不仅蛊惑百姓,甚至还自立军队,最最严重的,就是海上那群倭寇,不仅在海上烧杀抢掠,还骚扰沿海的村镇地区,更有甚者,我国本土的百姓竟然还伪装成倭寇,披着异国的假皮,在本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实在是,让
痛心无比!而且,也不知道那海禁......”
“大慎言!”乔仲疏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娘亲打断,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彼此之间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大
,隔墙有耳,影卫无处不在。” 听到娘亲的话,乔仲疏的声音顿时堵在了喉咙之中,方才吐苦水时的激动彻底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的了,大抵是觉得娘亲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又大概是近些时以来,兵部实在是辛苦,竟一时将心中的烦闷全都说了出来,也幸好娘亲提醒的及时,若不然被有心
听到了,估计明天的朝堂上就会出现参他的奏折了。
乔仲疏感激地看了娘亲一眼,随后他吸了一
气,拳
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语气中满是苍凉与悲怆:“如今这世道,唉!国
库空虚,还要连年打仗,百姓也越来越不好做了。”
乔仲疏心下无奈,又抬起眼眸看向正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的娘亲,喉结又动了动,声音压得更低,他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躲闪,语气也没有了方才大吐苦水时候的硬朗与激动:“如今国库空虚,几乎是不敷出,户部那边已经向皇上那边递了三四回的折子了......听别的官员同我私下里说,只怕是......还是得走增
加赋税的老路。”
“加赋?”娘亲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茶雾氤氲了她的眉眼,看不出喜怒“如今百姓的子过程这样,还能再刮出多少油水来?”
乔仲疏垂下,看着桌上的木牛流马图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不然呢?军饷要发,粮
要运,战船要修......哪一样不要银子?”乔仲疏忽然抬
眼看向娘亲,年迈的身躯似乎变得更加佝偻了,他的眼里带上几分自嘲,更多的却是无奈,“如今这局面就是在这样,若是不这样做,又该怎样才好呢?” 娘亲将茶盏放回桌面,青瓷与木桌碰撞的轻响里,她的声音听不出绪:“尚书大
,我不过是一介
,让我一个内宅夫
来评判朝堂之事,这不符合规矩,这些事我本不该置喙。” 娘亲的话
顿了顿,眼眸落在窗外的古树之上,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几年,北境的旱灾,江南的水灾,再加上兵戈不休,内忧外患的早就弄得民不聊生了,寻常
家之中哪里还有富裕的银钱,若是再加赋的话,只怕是......”
说到这里,娘亲没再往下说,只是端起自己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可两个却心知肚明,可那未尽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得乔仲疏心
发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继续加赋会是什么后果,可国库空虚依旧是现如今的一大难题啊! “呵呵......”乔仲疏苦笑着点了点
,苍老的面容此时显得越发悲怆他怎
么会不知道娘亲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如今这局面,实在是难啊!
“说起来,像我这样来冯掌柜这里哭穷的老家伙,恐怕也不止我一个吧?”乔仲疏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像是宣泄心中的烦闷,茶水的苦涩在腔中蔓延,却驱不散心中的郁结。
娘亲没接话,只是提起桌边的茶壶,将乔仲疏面前空了的茶盏重新斟满。 刚沏好的琥珀色的茶汤在盏中轻轻晃,热气袅袅升起,一时间模糊了两个
的视线。
娘亲将茶壶放回原位,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打了两个
之间片刻的沉
寂。娘亲抬眼看向乔仲疏,语气平静无波:“依照大所言,倒不如上奏皇上,开了海禁这一政令。这些年,咱们私下里从海域出行往着外域的私船本就不少,往来吕宋和
本的私船也不少,官府明里暗里也查禁不住,这禁令早已形同虚设,再禁下去,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乔仲疏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杯沿的热气熏得他眯起了眼。老沉默片刻,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显然是在认真思量这话的分量。开海禁可不是小事,牵扯到朝堂各方势力,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乔仲疏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越发的有些难看,神色中也带上了几分为难:“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这海禁并非当今皇上所设,这可是先祖曾经定下的规矩啊。‘片板不得下海’的遗训如今还刻在太庙的石碑上,皇上即便有心,怕是也不敢轻易违背啊。”
乔仲疏并不反驳娘亲的提议,实际上他也觉得如今开海禁已然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了,乔仲疏面容纠结,苍老的手掌在脸上用力搓揉了两把,语气中染上无奈:“先不说那些守旧的老臣会如何死谏,光是太庙的香火就压得喘不过气,没有
愿意担上‘违逆祖制’的罪名,哪怕是皇上,也不例外。”
听到乔仲疏的话,娘亲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神的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一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
影,淡漠的让
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看着娘亲神色如常的模样,乔仲疏反倒觉得有些紧张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搬出先祖的遗训这种话来反驳娘亲,娘亲多少会显露些失落或是争辩几句,可眼下这般平静,倒让
觉得心里
没什么底了。
乔仲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发现嗓子里涩的像是有东西堵在那里,让
发不出来声音,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