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一尊蜡像。我太了解她这个样子
,小时候她养的小白兔死掉时,她也是这样,整整一天没说一句话,只是死死抱
着那个空笼子,倔强地不愿意承认现实。
到了目的地,其他都嘻嘻哈哈地下车,只有清儿依然僵硬地坐着,手指抠
着座位边缘,指节发白。我冲刘少摆摆手:“你们玩吧,我陪清儿回去。”
刘少都没回,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楚诗瑶甚至没多看我们一
眼,挽着刘少的手臂就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像刀子
一样,一下下戳在清儿心上。
回去的路上,清儿整个蜷成一团,额
抵着冰凉的玻璃窗。司机的后视镜
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到了我家,她二话不说
钻进被窝,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啜泣,没有质问,甚至连叹息都没有,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我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轻轻关上门。
她需要时间。需要独自舔舐伤,需要亲手把那些支离
碎的尊严一点一点
拼凑回来。这个倔强的姑娘,从来不会在别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而现在,她终于要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即便她卑微到尘土里,把自己变成
最下贱的母狗,刘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半个多小时后,我端着热水推门进去,发现清儿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
她的眼角还泛着红,但表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见到我进来,她微微抬起
,
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空,而是多了几分柔软的依赖。
我把水杯递给她,她接过时手指还有些发抖,但很快就稳稳地握住了杯子。
热水蒸腾的雾气在她面前升起,映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颊,竟有种意外的温暖。
“好点了?”我轻声问。
清儿点点,忽然往我这边挪了挪,整个
靠了过来。她的脑袋轻轻抵在我
的肩膀上,发丝间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我们都回到了
那个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时候。
“饿了...”她突然小声嘟囔,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些生气。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仰起脸,眼睛虽然还肿着,却已经弯成了月牙:“随便...你做的都行
。”
就这样,我们的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轨道。清儿每天放学都会在教室门
等我,我们一起回家,走在路上她还会像以前一样故意踩我的影子。她重新学
会了对我撒娇,会在写作业时假装不经意地靠在我身上,会在我做饭时从背后环
住我的腰。
表面上看,一切都在变好。清儿的笑容多了起来,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轻快
。她甚至会把手机随意扔在桌上,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紧张地等待什么消息。有
时候我半夜醒来,会发现她安静地睡在我臂弯里,睫毛微微颤动,像个毫无防备
的孩子。
但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我注意到她偶尔会突然走神,眼神飘向
远方,整个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
会不自觉地抚摸锁骨下方的某个位置,那里曾经有过一道隐隐的红痕。夜晚相拥
时,她的身体依然会下意识地瑟缩,像是在抗拒什么条件反般的触碰。
最让我心碎的,是那些她极力掩饰的瞬间。有时她正在和我聊天,突然像是
想起了什么,笑容会明显地僵硬一下,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下去。
那种用力过猛的反应,反而露了她心里的那道裂痕。
现在的清儿像是一块心修补过的瓷器,表面光洁如新,但那些细小的裂痕
永远都在,只是被巧妙地隐藏在了釉彩之下。她给我的温柔是真的,依赖也是真
的,但总有那么一些时刻,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仿佛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晚上我们相拥而眠时,她会把我抱得很紧,紧到让有些疼痛。那时我就会
想起一句话:镜可以重圆,但照出来的
像终究会有裂痕。我们都在努力假装
一切如常,但我比谁都清楚,有些伤痕,注定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淡去。
清儿的伪装很完美,至少白天是这样。她会在我做饭时从背后抱住我,下
搁在我肩上撒娇;会在看电影时把脚丫塞进我怀里,脚趾调皮地挠我手心;甚至
会像从前一样因为我讲了个冷笑话就笑倒在我身上。
但到了夜晚,当身体纠缠时,那些伪装就会悄然崩裂。
她依然会主动迎合我,双腿缠上我的腰,手指抓挠我的后背,喘息声又软又
烫。可我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像是一台密校准过的机器,什么时候该呻吟,什
么时候该颤抖,全都按部就班。而最令我心绞的是,她偶尔会突然僵住,眼神霎
时空了一瞬,像是身体突然背叛了她的意志,擅自想起了谁的触碰。
有一次,她正骑在我腰上起伏,高将至时却突然停下,整个
像是被按了
暂停键。我睁开眼,发现她正盯着床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微信提示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腰肢无意识地往前顶了顶,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浑身发冷
。她想的不是我。
后来我趁她洗澡时翻了她的书包。那些下流纸条依然被小心翼翼地收在暗格
里,按照期排序,有些甚至被透明胶带修补过边角的褶皱。最新的
一张,背面
还有涸的水渍,像是被眼泪打湿过又晾
的痕迹。
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篮球队群聊的提示。我点开一看,最新消息是刘
少发的聚餐照片,他和楚诗瑶脸贴着脸比耶。往上翻,偶尔会有提到清儿:“
那个清儿最近装乖了?”“刘少你家小母狗丢了吧哈哈”。聊天记录显示清儿从
未退群,也从未回复,但她连两个月前的消息都显示“已读”。
浴室的水声停了,我慌忙锁屏放回原处。清儿擦着发出来时,我正假装刷
手机,余光却看见她第一反应就是抓起自己手机查看。当她发现没有新消息时,
肩膀微不可察地塌了一下,转而对我露出甜笑:“帮我吹发好不好?”
我拿起吹风机,热风呼啸中她的发丝在我指间流淌。她舒服地眯起眼,像只
被顺毛的猫。
夜时,清儿在我怀里睡得很沉。我轻轻抚过她锁骨下方的齿痕。她在睡梦
中抽搐了一下,突然含糊地呓语:“...再一点...”
月光下,我盯着她手机上不断跳出的群消息。那个刘少永远不会@她的群,
她却始终舍不得退。就像她永远会为那些肮脏纸条保留一个分类整齐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