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将转向了另一侧,背对着她那充满了善意和天真的脸。发;布页LtXsfB点¢○㎡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
我不想看到她的眼神。
因为那会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究竟是一个多么丑陋、多么不堪的……怪物。
早苗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话语给吓到了,房间里陷了一片令
窒息的沉默。
许久,我才听到她带着些许委屈和不解的、小声的啜泣。
我没有安慰她。
因为一个恶鬼,是没有资格,去触碰天使的眼泪的。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而沉稳的雄声音,从门
传来,打
了这令
痛苦的僵局。
“你说得不对,橘大。”
我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武士,正站在门。他是我所属的“差图役”部队的队长,永仓。一个从新选组试卫馆时代就跟随土方岁三的老
,剑术高强,也是少数几个敢于直视我眼睛的男
。
他没有理会跪在一旁、被吓得停止了哭泣的早苗,而是径直走到我的床边,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没有同,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属于战士的、对事实的陈述。
“你说,不要让她成为你这样的。”永仓队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可曾想过,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
,像她那样的医护士,才有更多可以拯救的生命。”
我皱起了眉,不解地看着他。
“七重滨那一战,我们中了埋伏,对方兵力是我们的三倍。”他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如果没有你,我们二十个
,会在半刻钟之内,被他们的步枪全部
杀,一个不留。我们现在,应该都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缠着绷带的侧腹。
“你用你的一道伤,换了我们至少十个兄弟的命。你说你是恶鬼,”他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没错,在战场上,你就是恶鬼。但是,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恶鬼。你的剑,是我们的盾。你斩下的每一个敌,都是在为我们这些注定要死的
,多争取一
喘息的时间。”
他的话,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现实。没有安慰,没有劝解,只是将战场上最冰冷的逻辑,血淋淋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早苗在一旁听得目瞪呆,她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她或许从未听过有
能将“杀戮”与“拯救”如此赤
地联系在一起。
“
你或许已经不在乎了,”永仓队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有些粗糙的画纸,在我面前缓缓展开,“但你,早已经成为了这五棱郭中,所有士兵的神。”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画纸上。
那是一幅用木炭勾勒出的、栩栩如生的速写。
画中,一个,正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那个,就是我。
画师的技艺算不上顶尖,但却准地抓住了我的神韵。画中的我,一身浴血的和服紧紧地贴着身体,将那夸张的、充满
感的
曲线,以一种近乎
靡的姿态,描绘得淋漓尽致。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之上,是两团撑起衣衫的巨大
房;之下,则是向两侧扩张开来的、如同满月般丰腴的
部。
然而,这具充满着生命与欲望的绝美胴体,手中却握着两把滴血的利刃。左手的胁差护在身前,右手的打刀高高扬起,摆出了一个二刀流的进攻架势。我那被画师刻意加长、如同泼墨般飞扬的黑发,与身上飞溅的鲜血,构成了一种狂野而妖异的美感。
最传神的,是那双眼睛。
画中的我,脸上没有任何表,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漠然。
美丽与恐怖,神圣与杀戮,在这张小小的画纸上,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我失神地看着这幅画,喉咙有些涩。
“一个会津来的年轻小子画的。”永仓队长说道,“他以前是个画师的学徒。那一晚,他也参加了突袭,是幸存者之一。他说,他当时吓得连刀都快握不住了,但是,当他看到你像天神下凡一样冲敌阵时,他忽然就不怕了。”
永仓将画纸放在我的床边。
“他说,看到连神都亲自降临战场为
间杀伐,他一个男
,又有什么理由去畏惧死亡呢?现在,这幅画的摹本,已经在士兵们私下里传遍了。他们不再叫你‘赤色罗刹’,而是称你为‘刀姬’,是守护我们这些旧武士最后的、美丽的战神。”
“刀姬……战神……”我喃喃自语。
“没错。”一旁的早苗,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幅画,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混杂着崇拜与羡慕的光芒,用力地点了点,“永仓队长说得对!就是这样!您在我们心中,就是这样的存在!您是……是我们的希望!”
我看着那张画,又看了看早苗那张充满希望的脸,以及永仓队长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我
心中的痛苦和迷茫,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在那个年轻的敌兵眼中,我是夺走他未来的、丑陋的恶鬼。
而在我的同伴眼中,我却是守护他们未来的、美丽的战神。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
又或者,这两个,都是我?
我赫然成为了这座堡垒里,无可争议的“斩”。我的剑技,我的身姿,都成了士兵们在绝望中寻求慰藉的传说。
我拯救了他们,也被他们……捧上了神坛。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张画,但那双手,却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双手,既是斩断敌生命的凶器,也是同伴眼中带来希望的神器。
我……到底该如何自处?
我的生意义,并没有失而复得。
它只是,被分裂成了两个我无法理解的、截然相反的极端。
而我,就被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动弹不得。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拒绝了所有的探望,包括早苗那小心翼翼的关心。我只是一个
,静静地躺在房间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毫无意义的木纹。
那个年轻武士的质问,永仓队长的辩护,还有那张名为“刀姬”的画,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然而,武士的身体,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即便灵魂陷了迷惘,
体的本能,依旧在渴望着恢复。伤
在早苗的
心照料下,开始缓慢愈合。总躺在被褥里,只会让身体变得迟钝。
于是,在第四天的午后,我终于走出了那间令窒息的小屋,来到了五棱郭的庭院里。
我需要走动,需要让气血流通,这是最基本的复健。
午后的阳光,难得地穿透了北国的云,洒下些许暖意。庭院里,虾夷共和国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
常的
练。他们有的在练习剑术,有的在保养步枪,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兵油和一种末
来临前特有的、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的动作,都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