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一旦彻悟,便是前所未有的剑道,远胜单纯的剑术争锋。思索之间,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温柔轻软的声音,如清泉般轻轻流淌而至。
“君郎,吃饭了。”
我抬,望见林婉端着食盒缓步走出,素色长裙随风微微拂动,步履轻盈,发丝松挽,举止之间自有一
温婉娴静。她将餐具一一摆好,神色平和,仿佛眼前的一切再寻常不过。
她没有问我昨夜如何,也未曾露出半分异样。依旧是那个晨光下温和从容的林婉,仿佛昨夜的事从未发生。
然而,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意,却不言语?
我心微微一震,轻咳一声,试探地问:“昨晚……休息得好吗?”
林婉的手轻轻一顿,随即微微侧首,瞥了我一眼,眉目间漾起浅淡的笑意,语调柔和:“挺好的。”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轻声补了一句:“倒是君郎,一夜未归,才该问问自己休息得如何吧?”
她的声音依旧平和,语气淡然,却宛如细针轻轻一挑,偏偏刺得我一时语塞。
我一噎,耳根竟隐隐发烫,竟是不知如何接话。她明明没有问什么,甚至不曾露出丝毫不悦,然而那双眸子中流转的淡淡笑意,却让琢磨不透,甚至隐隐带着几分促狭。
“哟,景公子!”
一道轻佻娇俏的嗓音响起,柳夭夭迈步而,今
一袭月白长裙,腰间挂着一串流苏玉佩,手中折扇轻摇,眉梢微挑,满脸戏谑,显然已捕
捉到了极佳的调侃时机。
她悠然走近,扇柄轻敲掌心,笑意盈盈:“天一亮就听说景公子昨夜在沈姑娘房里‘秉烛夜谈’,结果这一谈,竟是从夜半谈到天明?”
她眸光流转,眼中满是促狭之色:“公子果然怜香惜玉,风流至极。”
“怜香惜玉”四字被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语调之中隐隐透着几分戏谑,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话音未落,另一道轻快的嗓音随之响起——
“公子……你昨天和小姐,到底怎么了?”
小枝也跟着凑了过来,双手环抱胸前,一脸狡黠地盯着我,眼中满是八卦之火,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动了旁,却又恰到好处地吊足了所有
的胃
。
柳夭夭轻叹一声,故作沉思状:“若真是什么都没有,那为何一夜未归?难道……沈姑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
小枝睁大双眼,眼中透着惊奇,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立刻追问:“小姐有没有哭?”
柳夭夭托腮,缓缓点:“嗯,有理!她有没有伤心落泪?”
小枝跟着点:“是不是很动
?”
柳夭夭继续补充:“是不是心意已决?”
“是不是……想对公子以身相许?”
二一唱一和,如珠玉滚落,配合得天衣无缝,活像一场
心策划的戏码,竟在这大清早就把八卦之火烧到了极致。
我吸一
气,忍住额角的微微抽搐,正欲开
解释,忽然,一道轻笑从旁响起,如春水微漾。
“好了好了,别欺负君郎了。”
林婉走至我身旁,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无奈的温和。她端起汤勺,缓缓搅动着碗中的粥,语调平静:“沈姑娘昨夜确有心事,君郎不过是陪她聊聊而已,你们就别胡猜测了。”
她的语气从容不迫,不疾不徐,既未刻意袒护,也未故意解释,偏偏一字一句,皆让这场喧闹瞬间平息了几分。
小枝撅着嘴,一脸不满:“可公子为何被问一句就结?”
柳夭夭轻轻一笑,眸光流转,语气慵懒而玩味:“是啊,我记得景公子向来冷静自持,什么时候会因为这种事不好意思了?”
我咳一声,伸手扶额,语气无奈:“你们两个……够了。”
柳夭夭睨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行吧,今姑且放过你。”她折扇轻敲掌心,狡黠一笑:“不过再晚出来一会儿,东都的流言怕是要满
天飞了。”
我简直拿她们没办法,索长叹一
气,随手拉开椅子坐下:“不管了,吃饭。”
林婉温柔一笑,替我盛了一碗热粥,轻声道:“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小枝和柳夭夭对视一眼,彼此换着意味
长的目光,旋即也笑着落座。
晨光之下,四围桌而坐,桌上热气腾腾,粥香袅袅,然那一抹未散的揶揄,却仍旧隐隐萦绕在空气之中。
而林婉的那抹笑意,亦是比任何都意味
长。
但我总觉得,林婉的那抹笑意,分明比任何都意味
长。
正思索间,耳边传来衣袂轻响。
抬眼望去,只见沈云霁缓步踏出,仍是一袭素色长裙,未施黛,眉目间的冷然自持未曾因昨夜之事有丝毫动摇。她步履稳健,气韵自生,仿佛昨夜那一丝短暂的脆弱,已被她藏于心底最
处,不露分毫。
小枝迎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语气透着几分撒娇:“小姐,昨夜休息得可好?”
沈云霁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淡然如水:“无碍。”
小枝却不肯轻易罢休,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眼珠一转,忽而偏望向我,语带促狭:“那公子昨夜,可有尽到陪伴之责?”
她话音轻柔,带着一丝天然的亲昵,并无丝毫柳夭夭那般调侃之意,反倒更像是心思单纯的关切。
我一时语塞,正思索着如何作答,柳夭夭已是折扇轻敲掌心,似笑非笑地道:“小枝姑娘这话有趣极了。景公子昨夜‘独守闺房’,一夜未归,难不成真是被沈姑娘拿下了?”
她的目光透着狡黠之意,戏谑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专门等着我露出绽,好让她好生取笑一番。
沈云霁神色未变,缓缓抬眸,目光轻轻扫过柳夭夭,未曾言语,只是淡然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随即放下,淡淡道:
“柳姑娘想太多了。”
她语气平稳,波澜不惊,却自有一淡淡的威严,让柳夭夭的笑意一滞。后者轻咳一声,折扇轻摇,掩饰着方才那一丝短暂的失措。
小枝倒是未曾罢休,笑眯眯地望着我,柔声道:“公子既然心安理得,何以脸色微红?”
我眉一跳,正要开
,忽然——
“景公子!”
院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浮影斋的探子快步踏,单膝跪地,语速飞快:“秦淮求见!”
空气瞬间凝
滞,院中众神色微变。
秦淮!
东都听轩之主,江湖最灵通的
报商
。
他主动登门……绝非闲事!
我心念电转,沉声道:“他在哪?”
探子拱手道:“就在外厅,带着两名随从,等着公子相见。”
我微微眯眼,心生出一丝戒备,旋即站起身,语气沉稳:“走。”
“且慢。”
沈云霁忽然开。
她抬眼望向我,目光如水,清冷中透着一丝锋芒,语气淡然:“秦淮此刻登门,恐怕并非冲着你,而是冲着我来的。”
我目光微凝,与她对视片刻。
她的推测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