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放慢,一字一顿地:“夜巡司,在江湖之中或许鲜有知,但它的存在,却远比任何江湖门派更为可怕,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江湖门派。”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从我身上缓缓掠过,似乎在揣摩我的反应,随后笑意不减:“景公子似乎不知?”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微沉,看向柳夭夭。
柳夭夭见我望来,轻轻叹了气,眉梢微蹙,语气难得地严肃:“夜巡司……的确不容小觑。”
她折扇缓缓收拢,轻轻敲击着掌心,娓娓道来——
“它与寒渊不同。寒渊是幕后给朝廷处理见不得光的勾当,掩盖一些不愿让天下知晓的秘密。而夜巡司,则是一个正式隶属于刑部的特殊组织。”
她顿了顿,眉微微皱起:“他们手中掌握生杀大权,拥有独立调查、传唤、审判的权力,若有必要,甚至能直接向首辅请求裁决,不需经过任何其他机关。”
“可以说,他们是这个帝国真正的黑暗之刃。”
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心微微一震,暗暗心惊。
如果说寒渊是一个游离在体制之外的影子组织,专为朝廷处理不能见光的事,那夜巡司便是货真价实的帝国鹰犬,受朝廷正统指挥,有权力以国家的名义直接杀、审判、清除任何威胁。
若如此,那他们在密函一事上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秦淮,沉声问道:“秦阁主,你特意提及夜巡司……想说明什么?”
秦淮微微一笑,双手叠,手套在灯光下微微泛光,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在我与柳夭夭之间游走,似乎在品味我们的反应,片刻后,缓缓道:
“夜巡司,最近似乎也对密函之事,起了兴趣。”
轰——!
这句话,宛如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响!
柳夭夭的
眸色陡然一凝,声音微微一沉:“……夜巡司,他们也要出手了吗?”
秦淮轻轻颔首,神色不变,语气仍旧带着一丝从容:“是啊,听说夜巡司已然暗中活动,正在追查密函的真正下落。”
我的手指微微一缩,七剑柄在掌心间微微发冷。
夜巡司的,已经介
密函之事?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密函背后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如果夜巡司也在找密函,那是否意味着——密函的内容,对朝廷同样极为重要?甚至,威胁到帝国高层?
秦淮依旧是那副笑容,仿佛一个掌控局势的老狐狸,在试探着我们的底牌。
他意味长地看着我,缓缓道:“景公子,你说……如果夜巡司的
找到了你,会发生什么事?”
空气一瞬间凝滞。
柳夭夭眯起眼睛,眸光冷冽:“你什么意思?”
秦淮微微一笑,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语气淡然:“意思很简单。”
“夜巡司既然在查密函,那他们迟早会找到你们。”
“届时,景公子,柳姑娘,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秦淮的声音轻柔,但那双手,却缓缓收拢,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这一刻,我明白了。
秦淮,并不只是想探听我们的消息。
他是在试探我们是否已经知道夜巡司的介,并且,想借此观察我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这老狐狸,根本不可能轻易把密函的报
换给我们,相反,他想要看清我们对夜巡司的忌惮程度,甚至——看看我们是否已经落
夜巡司的眼中!
柳夭夭显然也看穿了这一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秦阁主不必多虑,我们自有应对之法。”
秦淮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哦?”
柳夭夭轻轻一拍折扇,语气缓缓:“秦阁主不也是聪明?若夜巡司真的盯上了密函,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江湖纷争,而是朝堂大局。”
她眉眼微微一扬,语气意味长:“而秦阁主既然今天登门,想必也是在找‘靠山’吧?”
秦淮的笑容微微一顿,目光地看了柳夭夭一眼。
一瞬间,厅内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双方的试探,已然拉开帷幕。
这一局,已不仅仅是密函,而是牵扯整个东都的棋局——而夜巡司,便是最难测的那枚棋子!
秦淮的目光如同微光下的渊,幽暗而
不可测。他炫耀式地抚摸手指的指尖,暗纹手套隐隐泛着冷光,那丝毫不起眼的暗纹
错成复杂的图案,仿佛某种未解的密码,又像潜伏的杀机。
他的语气依旧温润,波澜不惊,如春夜雨,润物无声,却暗藏杀意。
我心中暗自警惕,瞥了柳夭夭一眼,她的眼神犀利,眸中波澜不惊,却微不可察地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按兵不动,由她周旋。
我微微颔首,心中已有计较。秦淮是东都最狡诈的狐狸,若是我们贸然与之争锋,极有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柳夭夭不同,她是专家,最擅长在信息的漩涡中翻云覆雨。
果然,柳夭夭折扇轻摇,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淮,缓缓开——
“阁主今登门,是在给我们施压呢?”
秦淮眯了眯眼,微笑道:“柳姑娘言重了,我不过是关心景公子的安危。”
柳夭夭轻哼一声,折扇一敲掌心,语调慵懒:“阁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今特意登门,恐怕不只是‘关心’这么简单吧?”
秦淮并不反驳,依旧微笑着,眼底却浮现一丝意味长的光芒。
柳夭夭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揶揄:“阁主既然自称是关心公子的安危,那我倒要问一句——你可知道,东都的局势最近发生了何种变化?”
秦淮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哦?柳姑娘是想试探我?”
柳夭夭轻笑:“秦阁主不也是想试探我们吗?”
我目光一动,心中暗赞柳夭夭的反击漂亮。
秦淮的神不变,暗纹手套的指尖在桌面缓缓滑过,仿佛无形之手在
纵着局势。他缓缓道:“柳姑娘倒是聪明,看来浮影斋在东都也已经站稳了脚。”
柳夭夭淡然一笑,语气平缓:“彼此彼此,阁主今前来,是想让我
底,还是想自己透露些消息?”
“景公子。”秦淮看向我,轻轻一笑,语气依旧柔和,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如果你不能尽快找到密函的下落,他们可能会失去耐心,直接越过寒渊,对你采取制裁。”
“到那时……”他的手指缓缓收紧,仿佛在示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拢,“你的家,你的朋友,都将陷
无可避免的风
之中。”
空气陡然一滞。
柳夭夭眸光微冷,折扇轻轻一收,语调轻佻中带着一丝压迫感:“阁主既然如此看重密函,为何不自己去找?”
秦淮微微一笑,缓缓道:“因为景公子,已经身在宝山。”
柳夭夭冷笑:“阁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淮眯了眯眼,目光邃,语气幽幽:“密函的秘密,或许就在景公子身边。”
这句话一出,厅内一片死寂。
我心一震,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