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不是打秦淮,而是让夜巡司怀疑他。”
“只要他们怀疑——秦淮就不再是东都三角中的稳定一角,而是一块松动的石。”
柳夭夭看着我半晌,轻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
我淡淡一笑:“现在。”
“越快越好。不能让飞鸢门抢了这场风。”
她点:“那我去准备,把秦淮在北城的‘豫明铺子’和‘靖阳庄’的账册替你做些‘后处理’。”
我朝她点,她刚转身,又被我叫住。
“柳夭夭。”
“嗯?”
“这次……可能不会只死几个探子。”
柳夭夭停了一下,回冲我一笑,眼神明亮却毫不迟疑:
“那也得看,他们是不是该死。”
我们刚布下计划的最后一笔,柳夭夭却猛然止步,目光一凝。
我也察觉到了。
林风忽歇,夜虫不鸣,一隐晦却清晰的气息,像水纹涌
树梢。
有在看我们。
我与柳夭夭几乎同时收敛气息,闪林影,指间的气劲在悄然凝聚。
脚步声,极轻,却准,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林中气流的律动上。
青衫墨玉,一如旧。
谢行止。
他站在林边,仿佛从夜色中散步而来,负手而立,唇角带着
那抹不咸不淡的笑意,玉佩轻鸣,眼神澄澈,像一池水,静静看着我。
这个归雁镇的老熟竟然在这里出现,而且无征兆,无预警,在归雁镇时,他的行为就颇为怪异,傲慢中透着真诚,嬉笑间带着
冷。但也就是他,
度介
了我在归雁镇查密函的事件,并且与沈家至
严致远的死可能有不可方说的关系。
“好久不见。”他语调温雅,似笑非笑,“你现在,比从前,更像个‘局中’了。”
我的指尖微微收紧,心一震。
“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行止抬眼望我:“这不是你常说的地方么?密林西偏三丈地,有个掩印阵残痕,两前你曾在这儿与陆青
谈过一次。”
他缓步走近一步:“那时你说,‘飞鸢门迟早要出手,我们要先写好剧本’。”
我的心,沉了半寸。
他不只来了——他一直都在看。
“你……你跟踪我?”
“跟踪?”谢行止轻笑,伸手拨开一根垂枝,“不至于,只是偶尔看看。你最近动作不小,密函、飞鸢门、夜巡司……下得很快啊。”
“你……到底是谁?”
我语气已经低哑,警觉如锋。
“你是夜巡司的?还是寒渊派你来的?”
“夜巡司?”他抬手敲了敲玉佩,“他们忙得很,昨夜才追了寒渊一个小目到西巷。至于寒渊嘛……他们的暗卫跟踪过你见两次,连标记位置都不对。”
他看着我,眼神忽然沉了几分,语气缓了下来:
“景曜,你这一路……杀,布局,引争,调动贾王内斗,挖秦淮底线,挑飞鸢门的锋,连夜巡司都被你
得要出手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整个东都,是‘第四个最麻烦的存在’。”
“前三个是谁?”我声音低得像刀锋拂过地面。
“冷霜璃,夜巡司之主沈慕闲,秦淮。”他说,“然后是你。”
我胸一紧,冷汗透背。
“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行止负手转身,像是望着更远处的黑夜:“我曾以为你只是个试图自保的,后来我以为你是想替某个旧仇翻案的
。可你现在这一步步走来……你是在改变这座城的气。”
我盯着他,眼神灼热:“你要阻我?”
谢行止回,眼神里却没了那种上位者的压迫,反而是一种轻淡的感慨:
“我从未想阻你
。”
“相反——我一直想知道,你能走多远。”
这句话落地,我心忽然一冷。
“那你藏在归雁镇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轻轻一笑:“归雁镇那一战……我只出了三成力。你却带着柳夭夭挡住了我四招。”
“那时候我就知道,早晚你会走进东都这盘棋。”
我目光变冷:“你是把我当试验品。”
“你错了。”他眼神忽而锐利,“我是把你当未来的——变数。”
“所以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东都这盘棋,你继续下去没错。但别指望有会真的站在你这一边。”
“寒渊、夜巡司、飞鸢门,甚至秦淮……他们不在博弈,他们在清除变量。”
我忽然怒了,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火焰:
“那我是什么?一只不合规则的棋子?要清掉的?还是你中所谓的‘变量’?”
谢行止看着我,眸光沉静如夜湖。
“你是执子者。”
“只是你还没决定好,要落哪颗子。”
他说完,转身欲走,脚步轻得仿佛不曾来过。
柳夭夭握紧短刃,却没有出手。
“谢行止!”我叫住他,声音如刀夜林。
我死死盯着他。
眼前这——谢行止,自归雁镇以来,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必须警惕的边缘。他知我行动,识我谋局,连我刚才才推演出的结论,他竟早已知晓,甚至比我看得更远。
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被他看穿了。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不在我的布局里,他一直站在布局之外。
一层的压迫感从脊背升起,冷得像骨
被剥开。
我忽然生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如果他真是敌,我现在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柳夭夭的手指已搭上袖中暗器。
她轻声唤我:“动手吗?”
我沉默了半息,却突然咬牙低声:“动。”
那一刻,我已没有退路。
我错估了谢行止,也错估了自己。
“哀、思”这两我刚开发的力量从我剑尖
起,空气骤然冷凝,我与柳夭夭几乎同时出击,刀光暗劲在林中
汇成一个死亡切角。
可——
只一瞬。
谢行止连身形都未动,指间似拈风成丝,拂袖回手。
我只觉天地猛地翻转,胸前一力道顺着经络倒灌
心肺,身躯瞬间脱力,意识在剧震中崩裂。
他甚至没有出第二招。
这一击,准地将我连同所有傲气与判断,一并击碎。
“砰——”
我重重摔林间泥地,眼前光影错
,五感皆模糊。
耳中只余风声与自己急促的心跳,像是溺水者最后挣扎的回响。
这就是……我以为能赢的一战?
这就是……我为之推演布局、以为已能抗衡之局?
我强撑着想爬起,指尖却连树叶都勾不住。
谢行止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月下清泉,却比任何一句狠话都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