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比如他是如何在重重困境中说服青山会会长,再比如为什么那天东叔带着手下出现,却偏偏带走了宴云音,对他礼遇有加。
然而她说:“我知道,这些他都告诉我了。”
穆长风呼吸微顿,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不再看向赵辞沁,泛青的手指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声音也低下来,“嗯,那便好。”
热度在雨水中消散,空气中只剩些许沉闷的气息。
穆长风眉紧皱,握紧手指,无意识盯着远处墙上的画。
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坦白,以后就再也机会说了。
“……我今天来见你,除了告诉你那个律师朋友的事迹以外,是来向你告别的,军今天凌晨对盐山岛发动战争,不
我会离开上海,前去支援。”
混杂在哗然雨声里,没听得出穆长风语调里的颤意:“过往每一次与你道别时,我都不敢多看你一眼,我怕我再也不舍得离开。”
“一直没告诉过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装在心底唯一的那个。”
赵辞沁听到这里,猝然抬眸看他。
“很奇怪?”他问。
赵辞沁愣愣地摇,不知不觉哑了嗓子,“……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的。”
“所以我失去了你。”
这世上恐怕就穆长风一,哪怕在说
话时脸上也没什么表
,一如既往的冷锐、锋利,但熟悉他的
会发现,他的
绪其实已经缓和下来,不再那么紧绷着。
“不知道你决定离婚时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但我一直很喜
欢你,可能是在成婚后,可能是我未察觉的更早以前。”
他声音低了下来:“告诉你这些,是我的私心……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我们不在这个时代相识。”
不相识就不会有姻缘,就不会愧疚,不会不舍,不会挂念在心上放不下、忘不掉,也不会难过。
穆长风回望着近在咫尺的赵辞沁,视线从她的眉眼逐渐往下,一路到被旗袍领
收紧的脖颈线条,最终没忍住,伸手将她脑袋往怀里摁了摁,随后放开她,转身踏进雨幕里。
=======================
第70章 赌赢(正文结)
徐醒告别宴云荐姐弟、与约见的富商谈妥已经是在两个小时后了,他谢绝对方派车送他的提议,转身走出酒店。
街上没什么,跟踪他的便装警察撑着伞,偶尔在街边店铺停留,装作买东西,片刻后又加快脚步跟上,始终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醒没在意。
他回到家,看着家门还在淌着水的伞,会心一笑,然后推开门:“我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赵辞沁没有立即回应,反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徐醒没等太久,很快,赵辞沁穿着丝绸睡裙走了出来。
“被雨淋湿了?”
他瞥见她沐浴后微红的脸颊,心底有些发热,顺手就接过她手里的羊肚手巾,拉她往藤竹长椅那里坐,要帮她擦发。
赵辞沁却没回答,而是想了想,突然道:“刚刚穆长风来找我了。”
徐醒手才微微一僵,落在她的后颈上。
因为她是背对着他的缘故,徐醒并不能看到她的神,他继续用手巾吸着她发上的水珠,动作尽量轻柔仔细,没有一丝凝滞:“他找你做什么?”
赵辞沁说:“道别,顺便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
一丝不太好的预感顿时从徐醒心中升起,他肩背绷紧:“那你……”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要问什么,好在下一刻,他看见赵辞沁转过身来。
她靠得很近,这样一来,两几乎贴着,温热的呼吸从皮肤晕开,他也能轻易看见她眸中隐隐带笑的神采。
徐醒手按着她的湿发,眼睫轻轻下垂,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有一点。我以为你不会再有事瞒着我了。”
徐醒没说话。
他向来内敛,内心真正的绪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此刻呼吸却急促起来,难得有了一丝无措。
赵辞沁渐渐仰起来,唇角贴近,仿佛随时要亲吻上去,手指也在他的衬衫领
上轻轻磨挲着:“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九运局的事?”
“……”
“你在那边养了小老婆?”
“不是,别猜,”徐醒这才抓住她的手指,他略微偏开了眼,声音有一点哑,“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昏黄灯光笼罩着这一室,勾勒出他绷起的下颔线条。
沉默许久后,徐醒才说:“怕你把我当成另一个穆长风。”
也怕她在这段感里有所顾虑。
选择律师这个身份俨然是徐醒这辈子做过最郑重的决定,那时他站在上海街,不知道她会在多久后选择离婚,也不知下一次命运安排给他们的偶遇会在哪里,只想着,多少能离她近一点。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在成为律师的一年零四个月后,他站在审判庭上,亲手替她赢得了一纸离婚判决书。
赵辞沁一怔。
随即她弯起眉眼,“怎么会,你们那么不一样。”
再没有会像他一样,满心满眼全是她,每每所有的不安与胆怯才在她心底升腾起,就撞进那双眸里,消散不见。
赵辞沁支起腰,轻轻覆上他的唇,如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样,大胆而亲昵地吻他。
两道朦胧的剪影映在对面墙上,逐渐融合在一起,窗外雨声停滞,世界的所有喧嚣仿佛在这一刻沉静下来。
(正文结)
=======================
番外1. 时光
夏季的这一场雨下过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九月的时候,赵辞沁接受同门师姐的邀请,去民办子中学授课。她所上的课程不多,却要经常家、画廊、学校几
跑,偶尔还要回公馆一趟,再住在偏僻的中庆街就不太方便,为此他们搬了一回家。
因为不需再隐瞒九运局的事,徐醒展示了与一个穷律师不匹配的财力,新家不如书隽公馆大,但带有一个大露台。赵辞沁在露台上亲手种了不少花,这些花种下时还未长出花苞,原以为还要过段时间开花,一夜之间却都绽放了。
她剪了几枝在卧室的花瓶里。
下楼时,她听见厨房里传来热锅咕噜咕噜的声响,一走进去,果然看见徐醒正在做早餐。
徐醒背对
着她,肩背挺拔,在烟火熏绕中特别有家的气息。
“醒了?”不等她靠近,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她,“汤还没好,你先出去坐一会儿。”
赵辞沁弯起唇角,她并不离开,也不像往常一样去摆好碗筷,而是就站在他身后,道:“忘记告诉你了,昨天阿姆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住。”
徐醒正在切西红柿的手顿了下。
他语调如常:“嗯?”
赵辞沁说:“所以我已经答应她了,以后回家次数多一点。”
锅炉里的水已经沸腾,徐醒手上的动作却怎么也无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