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丝，以惠山泉水慢煨。汤色清如秋露，莼菜滑若凝脂，碗底沉一枚鹌鹑蛋雕成的“玉兔”，随汤轻晃，似蟾宫倒影。
这道菜是鲥鱼带鳞蒸春露，用长江鲥鱼，银鳞未刮，腹填金华火腿、鲜笋、香蕈，淋
十年陈酿花雕，覆以猪网油，上笼蒸透，酒香鱼鲜扑面，鳞下脂膏溶如琥珀，鱼
如雪落玉盘。
这是狮首含珠卧翡翠，用蟹
狮子
，内藏一枚溏心鹌鹑卵，外裹碧绿菜心，盛在定窑白釉钵中。丸肥而不腻，卵黄流金，菜叶吸尽荤鲜，比更珍贵三分。”周祥一
气报出了桌上五道菜名和做法，师娘却微微皱了眉。
“你个老狗，夫
每餐必喝的雪霞羹呢？”苟雄骂道。
“老爷，小的已让下去热下，马上端来。”管家解释道。
“怎么又如此铺张了？”师娘问道。
“夫别担心，最近家里赚钱，有银子。”苟雄说道。
“有银子省点可以帮助穷苦百姓。”师娘缓缓说道。
“夫哪，你不是已经又招了很多到家里的铺子
活了么，家里也多了这么多下，咱家已经养了很多张嘴了。咱家真不是官府啊。”苟雄无语道，本来让他花钱养这些穷鬼流民就够疼了，师娘还动不动这里不让花那里省点的，“喏，这后面几个丫鬟就是刚招进来的吧？”苟雄问道。
“回老爷，是的，前几天夫刚让小的招进来的。”周祥说道。
周祥对新进来的男
下调教的不错，一般男仆都懂规矩，特别是周祥强调，任何仆远远看到师娘必须低行礼，敢擅自抬看师娘的，一律掌嘴五十。原本师娘觉得没有必要，但师娘觉得被下一直看着确实不太舒服，也就默认了。
“所以嘛，夫，咱家够可以的了，你就安心吃吧。”
不一会，一个丫鬟将雪霞羹热好端了上来。“
婢夏荷，见过夫、老爷。”丫鬟放好雪霞羹后，便行礼站在了秋月后面。
“夫，他是。”苟雄敏锐的发现夏荷行礼先叫师娘，便问道。
“回老爷，按夫的意思，新提的贴身侍。”秋月说道。
“喔，我咋不知道。”苟雄问道。
“跟你有关系吗？”师娘反问道。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苟雄悻悻地回道。
师娘发现有时候光秋月一个确实不够用，便让她去府里再提一个贴身丫鬟。府里新来的丫鬟都听说明面上老爷最大，实际上整个苟府夫说一不二，而且夫心地善良，当了夫的贴身丫鬟，就可以和秋月一样，连老爷管家都不敢随便逞凶。秋月俨然已是苟府三号物，有时候管家周祥也得听她的，夏荷作为新来不久的丫鬟，懂事机灵，便被提了上来。
五十二
、苟家青楼(三)
“老爷，夫，从流民中招了几个乐伎给老爷夫助助兴。”说完乐伎于屏后轻拢慢捻，奏《霓裳》片段，笙箫声里，屏后又出来几个侍捧缠枝莲纹银壶，给苟雄和师娘斟满西域葡萄酒，殷红如血，映着苟雄锦衣上的金线暗纹。
“不错不错。”苟雄说道。
“你能听懂？”师娘边喝着雪霞羹边随意问道。
“嘿嘿，我哪听得懂。”苟雄悻悻地回道。
“前朝宫廷乐舞，法曲，于开元年间创作。一说前朝玄宗登三乡驿望几山触发灵感而作；二说玄宗以太常刻石方式，据《婆罗门曲》改编；三说则是玄宗凭登三乡驿所感做前半，后吸收杨敬述所献《婆罗门曲》续成全曲。全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中序和曲
三部分，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师娘缓缓地说道。
苟雄目瞪呆地听完，师娘暼了他一眼，知道他也听不懂。忽然，一个小厮走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周爷，门外有个老汉，自称姓周，来自下河县，想找周爷您求
。”周祥脸色立马紧张起来，苟雄见状也不由紧张起来。
“你个贼王八，没看见老爷夫正在用膳么。我怎么教你们的，这等小事私下跟我说就行。”周祥吼道。
“是是，周爷，小的刚来不久，忘记了周爷的吩咐。我这就赶他走。”小厮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让他进来。”师娘喝着羹古井不波地说道。
苟雄管家一听师娘的话，吓得赶紧并排跪在地上，“夫饶命啊，小的以后不敢了。”“娘子饶了我这次吧，我下次不敢了。”二磕着对师娘说道，毕竟当初刘老汉之事历历在目，二不约而同地求饶道，膳堂里刚来的一些丫看呆了，总算知道师娘在府里的地位。
“苟雄，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师娘冷冷地说道。
“我不知道啊，管家，这个下河县周老汉什的。”苟雄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想不起来了。”周祥哭着教回道。
“那你跪什么，老子也跟着你跪了。”苟雄怒道。
“小的，小的刚一听到夫的话，两腿不听使唤地就跪了。”管家说道。
“你个废物，真是白瞎了。”说完苟雄便欲起身。
“我让你起来了吗？”师娘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传来。
苟雄吓得赶紧又跪了回去。“周祥，还想不起来吗？”师娘冷漠地声音传来，管家只觉得一
威压将自己包裹起来，似乎要
将自己五脏六腑都快压变形了。
“夫，我想起来了，年初这个周老汉来找老爷借银子，说是他婆娘病重，想借二十两银子看病，约定年底还钱，还不了钱就拿他儿抵债。他儿当时也一起来的，都签字画押的。”周祥赶紧说道。
“哦，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在后面，周祥还问我几分利，老子当时想起娘子要行善的教诲，就没要利息。”苟雄跟着说道。
师娘看着他俩，不是太相信他们的话。一会儿周老汉低着，跟着小厮进了膳堂。
老周佝偻着背踽踽跟着小厮，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棉袄早没了絮棉，硬邦邦的布料被外面的风雪浸得发沉，露出的棉絮像败絮般耷拉着。褪色的蓝布裤管被冻得梆硬，膝盖处磨出的
用
绳胡
系着，露出冻得发紫的皮。
脚上那双露着脚趾的鞋裹着层薄冰，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脆响，鞋底与脚掌间塞着的旧棉絮也已湿透，雪水顺着脚踝往下淌。他缩着脖子，用补丁层层的灰巾紧紧裹住冻僵的耳朵，呼出的白气在稀疏的胡须上凝成冰碴，整个像是从雪堆里刨出来的枯木，随着小厮手指一指，跪趴在地上。
师娘看着周老，于心不忍，说道：“老家，起来吧。”
周老汉也不知道这个声是谁，但是没有周祥的话，他也不敢起身。
“夫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周祥狠狠地说道。
周老汉认得周祥声音，“谢周爷。”周老汉艰难地站起来，眼睛仍只敢看着地面。
“夏荷，扶老家坐下，你，去给老家拿副碗筷。”小厮麻溜地出去取碗筷，夏荷想扶周老坐下。但周老汉一坐到凳子上，便立马缩在一边，害怕地说道：“小不敢小不敢。”
师娘看了周祥一眼，周祥连忙说：“夫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周老汉哆哆嗦嗦轻坐在凳上。
“秋月，让盛一碗热的雪霞羹给他热热身子。”
“夫，这。。。”秋月犹豫了一下，毕竟雪霞羹贵重且只有师娘能喝，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