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的学校大了不少,是我心目中大学的样子。
同班同学来自五湖四海,上去讲台做着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或幽默风趣,或洋洋洒洒,或平淡乏味。
只有我极其简洁——“大家好,我叫黄郁林。”
在导员瞠目结舌和同学们一脸惊诧的表中,我走回了座位,我敢打赌,大部分
连我名字都没听清。
子过得平淡如水,我乖乖上着每一节课,课余时间就窝在图书馆,接些外包项目打发时间。
我的生活变成了“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的循环,简单得近乎麻木。
我每天都在期待,能和母亲重归于好。她就在海的
另一边,桥的那一端,可我们之间的距离,却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我会悄悄地去见梦梦。没课的时候,把她从学校接回家,再提前做点简单的晚饭摆上餐桌,然后悄然离开。
母亲虽然赶我出门,却没收我的钥匙,也没换门锁。 我的房间还维持着原样。梦梦说,妈妈让她睡我的房间,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
她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模糊知道,我和妈妈闹了矛盾。她撅着嘴,两边都哄,只希望妈妈快点原谅我,让我回家。
但我知道,很艰难,有一次回去我走出小区时,明明感觉看到了她的身影,但总是迅速消失了。
她还是不愿意看到我。
其实很正常,她对刘媛的恨
骨髓。我可以出轨其他
,但唯独不能是刘
媛。
我妈平生觉得没输给过谁,但只有这个刘媛,让她咽不下那
气,她抢了我妈的老公,又夺去她好不容易
上的
。
她如果轻易原谅了我,那就是作践自己。
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挂断,就那么让铃声走完。给她发信息,更是石沉大海。
我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契机,能再次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呢?
要不我再骑车去撞一次?不行,把我不好就把自己送走了。 我去苦苦哀求她,给她跪下,给她磕,呼天抢地,大声疾呼——我错啦!您就原谅我一次吧!
可那只会让她更看不起我,她会冷眼一瞥,心底再添一句:活该。
要不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乘着梦梦不在,直接在客厅来个就地正法,床打架床尾和。
但想想风险太大了,只能梦里意一下。
有时候,我甚至近乎恶毒地希望,她能大病一场。然后我便可以不分昼夜地守在床前,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用一场倾尽所有的赎罪,来融化她心里那块坚如寒铁的冰。 可她的身体偏偏好得出奇,神饱满,四季不病,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的可笑念
。
我会在一些节假回去,悄悄放下一束鲜花,或者一些她喜欢的小礼物。
然后再问梦梦,妈妈收到后是什么反应。
可这小孩,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那该死的善意的谎言。 她总是睁大眼睛说:“妈妈很开心呀,还感动得掉眼泪了呢。”
直到有一次,我在楼下的垃圾桶里,看到那束被丢弃的鲜花,包装还没拆,卡片上的字迹还清清楚楚,连寄语都没有被撕掉
。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亲就那样,一点一点,从我生活里淡出去,像退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我开始害怕,我可能真的永远失去了她。
后来,我几乎断了与所有的联系。给客户做的东西也经常出错 。上课时心神恍惚,脑子空
的。
我常去海边,一个坐着,看着远处那些来来往往的船。 就那样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觉得声像谁在很远的地方一遍遍叫我,又一遍遍否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