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行
加起来不够买三馒的酒蒙子又凭什么能够得到杨博士的青睐，竟然保举他来到书院
修。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世好奇，毕竟我这等落魄户又有何脸面能和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富家弟子称兄道弟呢。”
高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此意，毕竟他也不过是借着曹墨亲传弟子的身份才能够在书院中获得一席宝贵的座位，真论起出身，恐怕自己才是众
中最说不出
的那一个。
“我出身凉州张掖郡，我与杨博士相识是在小时候。那年凉州十二郡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焦金流石。”
大秦立国初期那几年，雍凉地界恐怕是百姓最不愿意生活的地方，连年大旱不说，妖族也趁机东进，掳掠边陲，若非三儒圣之一的阮剑圣多次协助太尉陆冠痛击妖族，赈济州县，稳定住帝国的西大门，恐怕大秦难以在关中建都立足。
“当年杨博士跟随阮圣来到雍凉抗击妖族
侵，救济百姓于水火。我爹是村长，他带着村民组织地方武装一起参与抵御妖族的战争，可最后他们二却……”
说到这，澈的脸色渐渐暗沉，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他最不愿意触及的往事，高翊示意他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也是孤儿，自然懂得幼时失去双亲的痛苦，可澈却笑了笑道。
“都过去了…我爹倒在了妖族的屠刀下，我娘则染上了大旱后到处肆虐传播的瘟疫不久也去世了。杨博士感念我爹娘对当地的恩
，故而收留了我。”
想不到他和杨月儿还有这样一段缘分，高翊想起杨月儿对他宠溺的态度也能猜透二之间的关系，看来杨博士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了。
“妖患平息后，阮剑圣保举杨博士为当地郡丞，留守张掖安抚百姓。我自此正式拜她为师，习文练武。不过我的
子你也清楚，自然不上道。”
高翊
只是笑了笑，普通可能一辈子都奢求能够有一位儒家
贤能够讲自己带儒门修，可眼前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倒是让高翊哭笑不得。
“我十岁那年，杨博士被调回河北，她答应等我弱冠之年便带我进北海书院，接下来的事你便都知道了。”
高翊斜靠在旁，托着下颚听的津津有味。这杨月儿倒是个重义的，居然真的把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沟穷小子带回了书院。不过细细想来，自己不也是师父从流民中救下来的吗，想到这，他还真觉得自己和这个叫澈的家伙有几分相似。
“对了，之前你又是怎么从空中消失的，我还以为你早就……”
见高翊问到这，澈则是嘟着嘴瞥了一眼身后还在昏迷不醒的刘安，话中带着几分不悦。
“当然是拜这位刘师兄所赐咯。你在前面开启三段罡气可以抵御那怪风，可我们两个就倒霉了，他制造的光壁只能勉强保护一，他见飓风愈发猛烈，急之间便收回了护在我身边的光壁。”
高翊沉默不语，本就欲私，何况是在那种自身难保的形下，他并不是那种歌颂大义凛然，舍己为的卫道士。自然不能将自身的意志强加在他之上。
“看来你运气不错。”
“那是自然，我掉下去之后正好被下方茂密的植被救了一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顺便拿了点那些猢狲们酿的酒~”
“拿？”
“嗯…那是取？”
“哦，取啊……”
“好好好，偷，是偷的总行了吧，瞧你那德行。”
澈一边嘟囔，一边又从
后面掏出酒葫芦，滋噗滋噗的灌下两，顿觉神清气爽，倦意全无。
“别说，这些野猴子手法还真不错，比村东老陈家的酒都沙对胃。”
“你真的以为那些是野猴子？”
高翊脸上难得的轻松渐渐消失，将他对秘境中的各种不寻常之处对澈分析了一遍。当然，遇到那条黑蟒的离奇事他还是选择的摘了出去。
“按你这么说，这地方确实透着许多古怪，不过明天正午秘境便要关闭了，你我还是不要再涉足险地为好。”
高翊也表示同意，刘安虽捡回了一条命，恐怕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可能这就是天理报应吧。而他更有所顾忌的则是那柄神秘的黑剑与犹鸣在耳的三道天雷。他凝视着安然躺在自己身旁的宝剑，明明之前是那般锐利万千，开石断金，可在面对那些妖鱼时却突然变成了一
条废铁，真是让匪夷所思。
那象征着道家至高道术的五雷之法，为何会有道门中出现在秘境内，又怎会这般凑巧，偏偏在黑蟒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话时将它灭。还有与现实重合的妖瘴领域，疑问多到他只要一去想便痛不已。
“想什么呢，突然发呆。”
高翊提剑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道：“睡足了，我出去转转，你留在这里照看他，这附近虽已无妖兽，可毕竟我们还是身处在秘境内，一切还要小心为上。”
一阵晚风吹过，看来即便是在秘境内，
夜循环反复倒也不会有改变，望着天空中那
虚假的弯月，高翊不知为何反而觉得这里的风光更加真切。
黑蟒那番话他至今还依稀在耳，消之不散。他想极力打消自己对师父的“怀疑”，可越是去想方设法回圆，这种被渐渐撕裂放大的焦虑便越会增生为无法挽回的嫌隙。
就像那家伙说的，有时候，双眼也会欺骗自己。
他虽以沉默寡言的脸孔示，但不代表他木讷不通，不善思考。他不是傻子，他自然不相信师父会平白无故将他与郑恒二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孤儿带上山
心照料，传授技艺。
他同时开始恐惧睡眠，梦中他总是会见到那些本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虽残缺不全，却又刻骨铭心。
“你还是不肯讲话吗？”
高翊仰看向苍穹，秘境中的天空上不时闪过几道极光，像是闪电，却比闪电更加耀眼，地面上映出两处影子，一个是高翊的，另一个是它的。
那条漆黑的苍龙正在黑色的雾气中隐绰不定，别看不见他，但是高翊能，可这条没有瞳仁的黑龙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如影随形。
见它依旧不答话，高翊只是地叹了气，像是想把心中所有的忐忑与彷徨吐出。他伸出手，掌心处凝聚出的罡气中的淡紫色已越来越明显了，这是要进阶突
的征兆，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惊喜，因为一抹隐隐闪烁的暗红妖芒正隐藏在这团炙热的气流之下。
他收回罡气，拔出那柄神秘的黑剑，顺着月光看去，剑锋上那张面孔已经伴随了他十六年了，可他现在却愈发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