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得还算妥帖。”
被主家夸赞,司瑕却没有骄傲喜色,反倒面有愁云:“这是属下该做的。若换了陈副使,他定比属下做得好。可惜,陈副使他……”
鸾鸾生出不好的预感。
陈谓的办事能力,陆云锦也清楚。
他一颗心落定,沉沉叹气:“既然他已遭遇不测,那便厚葬了吧。”
鸾鸾筷子“当啷”掉落在地,不敢置信地站起身。 司瑕顶冒出叁个问号:“哈?”
他纳闷:“陈副使没死啊,公子,他只是受了点伤,属下将他从废墟挖出来的时候,他昏迷不醒,颅还流了好多血。”
陆云锦:“……”
他声音冷下去:“他既然没死,你作甚摆出那副哭丧脸来误导我?”
“属下就是心疼陈副使受伤而已。”
司瑕一雾水,大感冤枉。
陆云锦都懒得多看司瑕一眼,摆摆手:“滚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司瑕委委屈屈地打算走,鸾鸾问:“我大师兄在哪间房?我过去看看他。”
“子字号房间,属下带小姐过去。”
鸾鸾随他走了,连饭都不肯再吃,父母知她心切,也拿她没辙,徒留陆云锦面色凝沉。
第45章 云锦伤心
客栈后院来
往,各派子弟都忙着照顾自家受伤子弟,即使是夜幕时分,依旧吵闹的如同早上的集市。
小二哥爬上木梯,用烛火点亮一盏盏走廊挂着的灯笼,吆喝着叮嘱:“贵客们走路当心点,夜黑路暗,小心莫摔咯。”
鸾鸾穿过长廊,脚步匆匆地拐后院种着秋海棠的园子。
司瑕跟在她后面,提着一盏纸糊灯笼,为她引路:“陈副使我派安置在最里
那间厢房,那儿安静,适合养伤。”
鸾鸾道谢:“有劳司瑕公子为家兄费心。” 司瑕清楚鸾鸾以后很有可能就是明玉山庄的当家主母,因此态度十分恭敬。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属下不敢当。小姐跟
唤司晨一样,叫我司瑕就是了,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鸾鸾正想说话,忽而脚边踢到什么东西,她低一瞧,蓦然怔住片刻。
莹莹月光拂照,海棠花畔斜卧一个睡美,五官姣好,艳艳灼灼,像屈原《九歌》中描绘的山鬼。
不过有点眼熟,只是一时之间鸾鸾还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鸾鸾本来他只是幻象,没成想那山鬼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牵住她臂弯垂下的鹅黄绢带,可怜兮兮地仰朝她道:“小姐救我。”
他桃花眸半睁半合,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鸾鸾回过神,略有迟疑之色:“这……”
司瑕解释:“这是许棠公子,江湖称‘如意郎’。”
他面有嫌恶之色,“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折花,鸾鸾小姐还是别理他为妙。”
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在救出许棠的时候,就叫把他丢得远远的,怎么他还跟着回客栈来了?
虽然明玉山庄一向古道热肠,可司瑕对许棠这种,实在生不出多余的同
心。
鸾鸾才想起来,她在古墓见过这个,他那样慢条斯理地喝着
血的模样,当真犹如鬼魅,怪吓
的。
可鸾鸾见许棠身上沾血,知晓他估计是受伤了,到底于心不忍。
“罢了,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司瑕,你还是带他去疗伤吧,费用我来出。”
司瑕忙应:“岂敢岂敢?银钱方面,不用小姐费心。”
“既然小姐想救他,属下便听小姐的。”
他一顿,扫许棠一眼,嘀咕:“算这小子好命,遇上心善的主。”
他蹲下去,单手驮起许棠丢在肩膀上,继续带鸾鸾去找陈谓。
他动作没有半点照顾伤员的温柔,粗的很,许棠胃囊卡在他凸起的肩胛骨,随司瑕走动的节奏一颠一颠的。
我靠,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怀陵被冯娑罗那个臭暗算,用利器反复
刀,没完没了。
许棠又硬生生痛醒了。
他张开桃花眼,视线倒转,悠悠晃间,只看见一道纤细窈窕的鹅黄倩影,袅袅娜娜,莲步轻移。
凭他看的经验,这要么是个惊天动地的绝世美
,要么是个惨绝
寰的惊世丑
。
他好奇极了,探侧脑去看,偏偏只瞧得见鸾鸾后脑勺轻轻摇晃的蝴蝶流苏簪子。
他一颗心越来越痒,连身体的疼痛都抛之脑后。
终于,他的异样引起司瑕的注意,他往上丢了丢他,又扛稳,语气颇为不耐烦:“老实点。”
许棠险些给他搞吐,奈何胃里空空。
此番动静引来身前小姐的视线,她停住脚步,回转过身。
许棠总算看清她的脸庞,弯眉妙目,柔婉楚楚,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她臂弯环着的那根绢带恍若展翼的翅膀,一切变得如梦似幻起来。
她整个像一只偶然停留在海棠花瓣上的蹁跹蝴蝶,那样轻盈,如此美丽。
许棠觉得,这一瞬间,他又陷河了。
这位蝴蝶仙子,他势在必得。
做完这个决心,他又昏沉地合上眼睛。
鸾鸾没察觉许棠的注视,问司瑕:“怎么了?” 司瑕不欲多说:“没事。”
恰好到了房门,驻守的司晨瞧见二
,迎上来:“鸾鸾小姐,司瑕,你们来看陈副使么?”
鸾鸾关切地问:“我大师兄如何了?”
“大夫给陈副使诊疗过了,无甚大碍,约莫是在怀陵坍塌的时候,不慎被巨石从背后砸了一下,导致脑颅有些积堵淤血,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等大夫施针几,淤血逐渐散开,他才会醒转。”
鸾鸾听不下去了,急急道:“我进去看看他。” 说完,提起裙摆就跑进房间。
司晨目光扫过许棠,不解:“你没事救这个色胚子作甚?”
司瑕:“鸾鸾小姐要救的,我只是依令办事。” “既如此,陈副使对面那间房还空着,你把他丢那儿吧,我去叫大夫给他治疗一番。”
“好。”
*
鸾鸾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去,看向床榻方向,影影绰绰的床帐倒映出一道躺着的身影。
她徐徐走上前,唤:“大师兄?”
里估计是熟睡着,没有回应。
鸾鸾撩开床幔挂上弯钩,在床边坐下。
陈谓看起来很累,眼下蕴着两团乌青,除此之外,身上倒没有其他严重的伤。
鸾鸾舒气,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两只手握住陈谓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感受到他温暖的热度,她眼泪啪嗒就砸下来了,天知道,这段时她有多么提心吊胆?
现在好了,大师兄总算安生无事。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尽量压低自己的哭腔。 哭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收住绪。
这才发觉,
陈谓的手都被她泪水打湿了,鸾鸾将他手放下,起身去脸盆里拿毛巾,回去给陈谓擦净手,再细心将他的手掖回去被角。
不一会,她瞧见陈谓嘴唇涩起皮,她忙去倒水,用指腹沾染水意,慢慢晕染陈谓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