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将残存的灵力压在丹田、直起身来,将镇岳塞进任千秋怀里,“收好它,它很喜欢你。”
身后任千秋手忙脚地接过去,我走回到魔界
子身前。阵法已
,守阵的
也遭到反噬。
子呕出了几
血,此时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我不杀你,”我对她说,“一来,这不是我的任务,我也没有审判魔族的义务;二来,虽然我不杀你,但你未必就能活下来。”
她勉力笑了一下,露出带着血的牙,红白相间。
“你这什么正派士、还真有意思…”她慢慢仰
靠向身后的树,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处,喃喃地说着,“假如、不是云海的
、就好了…”
我很想问她何必执着于此,但又觉得多此一举。也罢,我转身,踏上林中显露出来的小路。
方才踏出两步,足下忽然一动。
我急忙退了一步,顺势旋身一个飞踢,将半截冰冻的枝条踢飞。
剩下的半截挂着冰渣,尖锐的断仍指向我的胸
。
灵力激,我暗自喘息片刻,方才平复。
“为什么?”
这次换了出云指在魔界脖颈上。
方才那一击大约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滑倒在地,一些新鲜的血
正顺着她嘴角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你是个好,和沈明义那
不一样,”她有气无力地开了
,“值得一个好死…”
一个好死。
如果此时此刻我稍微用力,只要轻轻地用出云划开那条脆弱的经脉,眼前的大概也算得上有一个好死。
可是为什么要活,又为什么要死。
血仍自顾自在流。血线即将触及剑尖的时候,我将出云移了开。
“我不杀你,因为我说过我不杀你。但我问你,你为什么堕魔?”
这是完全超出对方预计的一个问题。她听了瞪大双眼,久久地望着虚空,久到我觉得我不会听到一个答案。
最后的最后,她说,我不记得了,我竟然不记得了。我看着眼泪从她那双算得上漂亮的眼中流出来,混着血,流向不知尽
的地方。
我收了出云,叫上任千秋离开。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任千秋却还愤愤不平,“她差点杀了你,给你下毒,还、还辱你师门!”
我忽然觉得很累。
无论是用灵力压制毒物,还是频繁不断地解释自己。
我不在意她做了什么,也不在意沈明义做过什么,甚至不在意设计我的要做什么,唯一有意义的是——我是诚实的。
我的行为是且仅是遵照我的心意的。
可是我一个字也不想说。
“你杀过吗?”
任千秋卡了壳,“…没…”
“那就这样吧。”我含混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方才动静又那么大…你先走吧,不然你师兄要过来了。”
任千秋虽百般不愿,但最后还是输给尚未现身的师兄,只好先行离开。
我看着她离开,才掏出怀里的传音牌。
从刚才那蓄力一击之后,师妹就一直在找我,想必是感觉到了那巨大的灵力震动。
我在阵法解除后树木稀疏的林间站定,师妹应该快要寻过来了。传音牌热到发烫。我握着它,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那
会是师妹吗?
对我、对云海足够熟悉的,能布下那样熟悉阵势的
,除掉我之后会有利可图的
,会是师妹吗?
我正想着,前方出现一个影。
“小鬼——”
声音还未落,已经奔到近前。我看见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遮掩的眼睛,充斥其间的全然是焦急和关切。
我一把抓住师妹的手。
就那一瞬间,我有
了答案。不是师妹。不会是她。我愿意去赌。
“怎么了?”师妹显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我摇,只是紧紧抓着她。我不能放师妹探我的脉,不然中毒的事
肯定瞒不住她。
我上前半步,弓着身子将下颌架在师妹肩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累…”
我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抓着她的手摇来晃去,像小时候每次抱怨的时候一样。
师妹纵有千般问题,此时也只是像以前一样,拥着我、摸着我发轻轻安抚我。
“你呀,就是平时太悠闲,以后和师伯说一下,多和我们下山锻炼锻炼。”
“唔。”
“刚才遇到了什么?我在那边都感觉到了你的灵力震动,那么强烈,该不会灵力耗尽了吧?”
师妹说着便要抽手,我握着她不放。
“哪里至于,只不过把积攒的一次释放了而已。”
“真的?”
“当然啦,倒是你,身上沾的什么啊,弄得我衣服上也脏了。”我凑近了师妹脖颈闻了一下,“味道也难闻…”
“…那边是个沼泽,不小心沾上了泥。”
师妹红了脸推开我,给我们二一并施了个净身术。
“那走吧?”
“嗯,走吧。”
师妹朝着树林的走去。她没再牵着我,但耳朵还是带着一丝绯红。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蜷曲手指,忽然很想她能再抱我一下。
第15章
我一直记得我搬到长阳峰独自居住的那天。
据说很多年前长阳峰上也有弄不清辈份的前辈居住过,但后来不知怎地就荒废了。
如今我住的山间小屋是师父亲手修葺的。
师父并非工匠,灵力也不能让屋顶自行搭起来,因此此事耗费了他数个月的时间,但他始终未曾假手他。
师父寡言,他既不说缘由、也不提难处,我那时也小,不懂得发问,只是一边看着他劳作一边练习每的吐息课业,偶尔要应付师父无预警的考察,更多时候却是在心里数着师妹什么时候来,前几天我们一起种的小花有没有开,湖边的大树有没有结果子,诸如此类。
小屋建好的那天正好是我十岁的生辰。
不过前者自然是按师父的规划来的,后者也不过是师父制造的一个巧合——并非真的生辰,不过是师父将我带回云海的子。
说是“
生辰”,其实和每天毫无区别。
作为注定要和师父修无道的
,我不该庆祝,也没有
会顶着冒犯师父的风险为我庆祝。
唯有师妹,虽然她也从来不提生辰的事,但总会偷偷地带给我一点小玩意。
有时是没吃过的零食,有时是漂亮的小花,如此这般,也称不上礼物。
只有一年,师妹给了我一只绒布兔子,小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但我很喜欢,夜里偷偷放在枕边,像是个镇守,又像是个朋友。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
可是那天我独自一两手空空站在小屋前——师父带我过来后叮嘱了几句就走了——连那只绒布兔子都没能带来。
暮西沉,山风呼啸,我推开屋门,不禁打了个寒颤。
屋内常家具倒也齐全,从桌椅床柜到笔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