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丹妘还挺着肚子坐在他身侧,温柔地笑着听他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今
却毫无生机地倒在他怀里,下一秒就要断气。
是不是因为他是魔,凡不能承受魔的孩子?尤邈胡思
想,一边抬起手腕,
脆地割开手腕给丹妘喂血。
如果凡不能承受,那他把丹妘变成魔会不会好起来?
丹妘咽不下去,尤邈索抬起手腕吸了大
血灌
丹妘的
中,紧接着他便割
她的手心紧紧贴着她的手开始运转魔气。双手相贴,尤邈浑身的血都在试图注
丹妘虚弱的凡
躯体。
即将离开这幅身体的观音因铺天盖地的魔气怔住了。
那只魔捧着她的脸吻她,那甚至不算是一个吻,只是源源不断的血气与魔气灌注在她的身体里。
疯子,他竟想给她换血,将她变成魔。
丹妘不能动,极力去忽略那只魔满含哀求与绝望的行为。
有什么温热的体滴落在她的脸颊,她不肯睁开眼睛,也不想看见那只魔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
不能功亏一篑,她必须离开。观音凝神,果断地抽走了所有气息。
她的身体彻底冰冷下来,那只魔无助地松开她的唇,还在滴血的手反反复复去摸她的面孔,侧耳俯身去听她的心脉。
“为什么心不跳了?为什么没有气息了?”他疯了一般自言自语,“不会的啊,怎么会呢?”
“不要死,不要死。”尤邈失声一般低声叫道,声音嘶哑至极。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丹妘,语气极为压抑,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那双骄傲冷漠的眼里血红一片,神态可怜得像是路边的乞儿。
他甚至连她的魂魄都没有瞧见,为什么就死了?
不会的啊,是不是因为她怀的是魔的孩子?为什么他看的书册里没有记载?尤邈颠三倒四地想。
一定是因为是魔的孩子,所以她承受不住。
他找不到理由,只有这个理由。
“丹妘,不能死,不要离开我。”他死死抱着一遍一遍地唤,再度
抬手施法试图给她换血。
可倾注的魔血没有带回一丝生机,她的心脏仍旧没有跳动。
只是徒劳地尝试了一会儿,那只魔忽然就伸出手,低喃一句:“丹妘,我有心,我给你,你活过来好不好?”
话音刚落,尤邈便徒手开了胸膛,脸色惨白地挖出了颗鲜血淋漓的心。
魔不像妖,妖有妖丹凝聚妖力,魔只有那一颗心。
还未离去的观音彻底僵住了,看他施法将那颗带有他经年修为的心放丹妘的身体,而后双手
握放在胸前作祈求的姿态。
尤邈挖了心便成废一个,但他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他没有选择,眼下他无法保持冷静,也没办法去权衡利弊。
孩子没了,丹妘也没了,他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他现在不顾一切,只想让丹妘活过来。
观音没有动作,只觉得有些疼。几
后是万年一度的西天镜明宴,她必须赴宴,才不至于被世尊问起,以免留下把柄。
她决不该迟疑,可是……观音抬眼从虚空中看向那只魔。
丹妘依旧迟迟没有反应,他的颗心放在她身体里也并没有让她的身体温暖起来。
尤邈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她悲恸地痛哭起来:“丹妘,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孩子了。”
“你回来,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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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嘶吼让整个都悲凉起来,尤邈抱着浑身是血的丹妘不住发抖,一张英俊的面容全是痛苦之色。
观音应该走了,但她还不自觉地皱着眉长久地凝望着那只魔。
他哭得那样伤心,甚至于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哽咽的嗓音叫心慌:“丹妘,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知道,可是我要你在。”
“我要你在。”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烦得观音痛不已,那只魔抱着
忽然规规矩矩躺在床榻上,孩子也被他施法放在他身侧。
眨眼之间,这满是血污的床榻变作一樽宽大的玉棺,尤邈搂着丹妘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面容,有些疲惫又有些解脱地道:“你要陪我,你要永远陪着我。”
他轻轻吻在她的额,也随之闭上眼。
玉棺要缓缓合上,轰隆隆的剧响之中,整座就要化作陵墓。
观音瞳孔一缩,被迫找到留下的理由。
不能死,至少尤邈现在还不能死。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她再待上五罢,镜明宴六
后才开始,她也来得及。
观音低眉一叹,重新凝聚起丹妘的生气。
“尤邈。”丹妘缓缓睁眼,伸手回抱住他,像是有些困倦地唤他:“尤邈,你抱得我喘不过气了。”
即将封闭的玉棺停下了。
那只魔眼睫一颤,迟迟没有睁开眼,眼泪先从紧闭的眼无声地流下。
半晌,他哽咽地开:“你不要骗我,丹妘。”
“丹妘,若是我睁开眼你不在,我会疯的。”
“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丹妘听他一言,只觉心中也莫名酸涩。她轻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埋怨了一句:“傻瓜。”
尤邈睁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眼眸里倒映着狼狈不已的他,抿了抿唇,像孩子一般委屈,半晌只是万分凄楚地喊了一句:“丹妘。”
丹妘十指嵌掌心,手竟也有些抖:“嗯。”
尤邈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了她,眼泪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脖颈。
(二十三)最后一子
孩子被尤邈悄悄安葬了,他在丹妘面前绝不提,只怕丹妘触景生
,越发伤心。此后尤邈再也未曾与丹妘缠绵,就像是怕再重蹈覆辙一般。
他只要守着她,在她身边就很欢喜。
其实观音根本不在意,那孩子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观音只是无奈地再停留了五,也就是尤邈的五十年。
神界的时间和凡界如此不同,就好像这五十年只让尤邈越发欢喜,但从未在观音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一般。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她在平静又温暖的生活里改变了原有的计划,想到了一步更妙的棋。
一步能定乾坤的棋。
她本来是要把尤邈作为结案的囚犯,但那几尤邈的那颗心在她身体里跳动,她估量出了尤邈现下的修为也许足以与冥君一战。
她想方设法说服了尤邈,把尤邈的心还给了他,在他身旁软语安慰,可心里想的却全是斩除根,做事做绝。
若用尤邈在天帝那儿结了这桩案,难保冥君不会再让那些死去的重新投胎转世,而后她所做的一切便功亏一篑。
观音转变了想法,若是用冥君之死来结案呢?
刚飞升的司命堕神后便要等上几万年才能迎来下一任司命。那冥君又何尝不是万年才等来一位?若冥君一死,冥府无
,天帝那儿稍加安抚,冥府还不是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到时候再等下一位冥君上任也过了两万年了。两万年,足够让一切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