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得见,却始终无法触碰。
“这么急着和我两清?”他的声音低了几分,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文馨挑了挑眉,“不然呢?陆先生想要什么方式的赔偿?”
陆闯盯着她,
许久,蓦然一笑。
“我想要的,你敢给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意味长,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挑衅。
文馨心一震,指尖下意识收紧,随即很快地恢复平静,嘴角挂起一抹轻淡的笑意,“陆先生,不管你想要什么,我劝你一句,别太认真。”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疏离,像是一把柔软的刀,轻轻一划,就让心里泛起凉意。
陆闯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目光沉了下来。
她真的这么确定,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了吗?
他不信。
更不甘心。
他低看着酒杯,眼底掠过一丝
意,随后漫不经心地开
:“那就先记账吧,什么时候想还,再联系我。”
他举起手中的手机,晃了晃她刚才存下的号码,语气似笑非笑:“我有的是时间。”
文馨心一颤,唇瓣微微抿紧。
她当然知道,陆闯从来不是个容易放手的。
可这一次,她真的不敢再赌了。
(三)13岁的初雪1
她不可否认,有些事发生过,存在过,让反复陷
回忆。
13岁那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风也比往年更凌冽。
公车里挤满了
,车窗外,雪片簌簌飘落,天地间仿佛被裹进一层寂静的白。文馨站在靠门的位置,手指
进
袋,摸到了自己那部已经磨损得有些发亮的手机。
震动声突兀地响起。
她低一看,屏幕上显示——钟
。
心里微微一顿,随即顺手接起:“喂,?”
电话那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有些不寻常的急促:“馨馨,你在哪?快回家了吗?”
“我到车站了,马上就到家。”她一边应着,一边加快了步伐。
对门的房子住着一个漂亮,家里总是种满了花,时常做些好看又好吃的阜南糕点。文馨父母都是警察,工作忙碌,家里总是空
的。每当父母加班,她都会去钟
家吃饭、写作业,甚至直接睡在那儿。钟
总是温温柔柔的,像她亲
一样。
可今天之前,爸爸妈妈从未提起今天去钟家。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攀上心。
等她走到家门,一脚踏上积雪,看到了那群站在门前的警察。
雪还在落,路灯投下昏黄的光,一张张陌生的脸在光影间明灭不定。他
们站得笔直,警服在寒风中微微飘动,表肃穆。
文馨怔住,脚步下意识放缓,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
“馨馨——”
她听见了钟的声音,转
看过去,才发现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布满了焦虑和悲伤。
“钟?”她轻声唤了一句,心底那
不安,终于变成了恐惧。
她的目光在警察与钟之间来回游移,嘴唇微微发白。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官低与钟
谈了几句,随后走上前,语气温和,却透着一种刻意的轻缓:“馨馨,你的父母现在在医院,我们带你去医院,好吗?”
文馨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指尖冰冷。
她终于意识到,一些事已经发生了。
——可她还不知道,那些事已经无法被改变。
她咬着唇,点了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窗外,街灯一盏盏后退,城市在夜色中闪烁着光影。她抱着自己的书包,目光僵硬地落在车窗的倒影里。
她的心里有个可怕猜想,她不想继续去想,但又控制不住,只能不断攥紧双手,指甲陷进里,用疼痛分散注意力。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走廊里亮着惨白的灯光,手术室门站满了
。
文馨的鞋底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嘴唇一张一合,模糊的字句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
“没能救回来……”
“已经尽力了……”
胸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空气变得稀薄,她的指尖发冷,双腿有些发软,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着:骗。一定是骗我的。
——可现实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当两张盖着白布的床缓缓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僵立原地,耳边像是突然被塞满了棉花,外界的声音全部消失,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她想喊“爸爸妈妈”,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脑海里还停留在早晨,父亲站在玄关系着警服的腰带,对着镜子整理帽檐,母亲在厨房里催她快点吃早餐,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他们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可现在,他们却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一动不动。
有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哽咽:“馨馨,节哀……”
节哀?
文馨不懂:13岁,我该怎么“节哀”
她抬起,看着围在四周的亲戚们,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则是多年未见的叔叔婶婶,他们的表
大多是沉痛的,可其中掺杂的那一丝丝不知所措,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四)13岁的初雪2
葬礼是在一周后举行的,天空沉沉的,像是要下雪,风吹得
直打寒战。
墓园里,黑色的伞成片地撑开,们低着
,手里捧着白花。有
哀伤地抹着眼泪,有
默默叹息,耳边尽是低声的
谈和祭奠的祷告声。
文馨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双手冰凉地缩在袖子里,安静地站在墓碑前,目光落在刻着父母名字的碑文上。
钟站在她身侧,轻轻牵着她的手,给她一点温暖。
她听着牧师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响,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她终于意识到,爸爸妈妈真的不会回来了。
他们不会再送她上学,不会再在她犯错时假装严肃地皱眉,也不会在她睡前轻轻掖好被角……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冬天。
葬礼后,她被带到了家里的客厅,桌上摆着父母的遗物,旁边坐着几个远方亲戚。
“馨馨还是个孩子,总得有照顾。”有
叹了
气,“毕竟她的父母是咱们的亲
,这事不能不管。”
文馨的目光扫过他们,没说话。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可是……我们家孩子也小啊。”一个婶婶叹气道,“两个孩子都要上学,经济压力太大了,实在是负担不起。”
“我们家况也不宽裕,馨馨一个
孩子,养大了嫁
,真要养她这么多年,实在……”
“不是不愿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