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等明天,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她指了指她右手边那张白板床,这不还有一张床嘛,晚上归你了。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放这进来就是个错误,我拿出暖水瓶,给她和我的杯子倒满,然后吐了
气。好吧,既然沈副院长有此雅兴,那且听我严林娓娓道来:“事
得从98年说起了,那可真是一个邪门的年
啊…………… ”
冗长无趣的故事结束之后,我看着对面呆若木的沈艳茹,一
喝
了杯子里剩下的水,“怎么样,沈老师,听完了我讲的故事有何感想?是不是觉得只有这样肮脏的母亲才能生下我这样肮脏的儿子啊?”
白毛衣像触电般抖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她抿了一水,张嘴想说什么,又放弃了,再度喝下一
水之后才缓缓开了
:“我认为98年的事不是你们的错,林林,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了。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只是,这样的张凤兰,确实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我认为,我和她拥有共同的秘密,我是了解她的,她也应该是理解我的。”我没理会她的安慰,只是苦笑着说:“可我错了,我从来都不了解她,她也从来不会试图去理解任何一个。”
我看着对面的白毛衣,闭上了眼睛,“她虚荣、自我、倔犟、幼稚、软弱,她其实真的不算一个坏,至少她从来没有主动去伤害某个
,她只是做事的时候从来不为别
考虑而已。她并不贪财,也从不为梦想而疯狂,她要的是能满足她虚荣心的
前显贵。”
“吱”的一声,白毛衣把椅子挪到了我面前,膝盖顶住了我的膝盖,她抓住了我的手。我不理她,依旧闭着眼喃喃自语,“但她和您不一样,她不具备独立能力,没有男的帮衬她一事无成,她其实也知道,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你说她为什么不离婚,要去办剧团,炫耀儿子?即使丈夫
狱,依然对家庭不离不弃,事业蒸蒸
上,剧团获奖不断,还独自培养了一个高材生出来。看看,多么完美的
,多么完美的大企业家,大艺术家。”
白毛衣轻轻擦去了我的眼泪,“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她的自我感动,自以为是。如果父亲知道她要付出这种代价,那么他宁愿多坐几年牢,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如果她没有遇到陈建军,这个剧团说不定还没开张就已经倒闭了,剧团里的谁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拿
手短罢了,只有她还以为别
都不知道。再说说我,您说如果我高考失利,去了某个地方打工,她还会逢
便说有我这么个儿子吗?更何况,她关心过我的高考吗?”我睁开了眼睛,“沈老师,这是不是就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老师嗫嚅了一下嘴角,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笑了笑,仰望着天花板,“她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有偶尔才露出一丝缝隙,她很压抑,她希望能够脱离家庭主
这个身份,脱离这个家庭的束缚,超越这平凡的生活,陆永平的胁迫只是一个放纵的理由罢了。但是
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我相信办剧团和陈二父子的事
,她肯定彷徨过犹豫过,但她最终还是不顾一切,抛弃了道德伦理,抛弃了法律规范,迷失在了虚假的繁荣之中。卖身应该是手段,却被她变成了目的,她被困其中不能自知,甚至自得其乐,直到被打倒在地。”
“我想,应该有追求梦想和想要的东西的权利。”白毛衣仰
望着天花板,
语气和神色颇有一丝缅怀之意。
“您不觉得,这样的追梦方法,本身就是对梦想的亵渎吗?追求想要的东西当然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不应该伤害到别,更不应该违法
纪。”追求梦想我很赞同,但不择手段就太过了,当然这不是重点,我继续说:“你刚才说他们有
,或许有一点吧,但她
的从来都是她想象出来的那个
,那个她自以为受她掌控的非现实的
,所以
露了真实面目的陈建军才会让她那么厌恶。不过在这一点上我们母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啊!沈老师,您说这是不是就叫做不是一家
不进一家门?”我笑着向她耸肩摊手。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从这个梦境里挣脱出来的?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白毛衣的语气十分温柔,甚至让我感受到一丝关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林林,你还好吗?”
“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您想知道的以后有空再告诉您,我们先说陈晨。”左腿踢掉拖鞋,屈膝踩在椅子上,双手抱住了膝盖,我对她笑笑,“我大概知道他是用了某种极端的方法向她示,让她相信他是真的
她,迷恋她,让她觉得她能够掌握他,在这段关系中获得主导权,这才开始了自我催眠的。陈晨的表现也一直挺让她满意的,霸道而热烈的感
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时还能得到陈家的各种资助发展事业,这段关系真是完美!可是很遗憾,假的就是假的,你我都知道陈晨只是一个被惯坏的纨绔子弟,而她只是一个他喜欢的玩具而已,十分新奇,让他欢喜。当然玩具可以有很多,却只能他一个
玩,别
不能碰,但如果哪天玩腻了,也就弃之如敝履了。梦境
碎之时,陈晨的真实面目
露的那一刻,她自然也会厌恶他。等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知道,她谁也不
,她只
她自己。”
我把左腿放了下来,抓住白毛衣的手放在了大腿上,“其实她始终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的,她知道她和陈晨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她一直在劝陈晨出国,你们不弄这些,陈晨也会出国,你们是在白费功夫。”
“也没白费功夫啊,至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严林。”她把我的双手握在了手心里,浅笑吟吟的娇颜在灯光下是如此生动,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眼眶,“其实,滤镜已经被打了,10号那天,她到医院去看陈晨,陈晨提了很多很过分的要求,或许凤兰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但我还是认为她是有底线的。她没有答应陈晨的要求,两
大吵了一架,最后她被陈晨骂走了。凤兰在平河大堤上哭了一夜,打你的电话,你换号了没打通。”
一阵笑声在室内响起,座椅上的我笑的捶胸顿足,前仰后合,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对面的白毛衣平静的看着我癫狂的丑态,直到我瘫软在椅子上,才起身帮我擦掉了眼泪,“沈老师,你说这是不是个笑话,她拼命想逃离的东西,最后却是她拼命想抓住的救命稻
,只是,现实不是童话,没有
会一直等在那里。”
“林林,你恨她吗?”白毛衣美目流转,一动不动得盯着我,她的声音不悲不喜,无嗔无怒。
我仰天长叹,“我的命都是她给的,恨不恨的又能怎么样?所以无所谓恨不恨,也不存在原不原谅,我只是不想再跟她扯上任何关系了。”
“那你还给她请律师,还为了她去求大松手下留?”白毛衣笑了。
“我只是觉得,这二十多年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这也算是我唯一能帮她做的了。”
“那你还她吗?”白毛衣歪着
,用那个俏皮可
的笑容看着我。
我正襟危坐,又闭上了眼睛,“我的从来都不是她,我
的是我脑海里臆想出来的一个完美的母亲的形象,但是那个形象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大腿一沉,沈艳茹已经跨坐到了我的大腿上,睁开双眼,那张如花笑靥已是近在咫尺,蛇一样的双手圈住了我的脖子。这个艳若桃李的亲了上来,我微微侧脸躲开,她只是亲在了我的嘴角,然而那种软糯几乎让我崩溃。紧紧握住双拳后,我用发抖的声音告诉她,“我说了现在的我不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