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小姐。”
霍言的手掌按在她后腰,推她下车时指腹擦过她旗袍上的水纹。
“这是霍家老宅,这些年空置了,家里鲜少回来。”
看似无意的解释,陈芊芊却品出了其他味道。
这里是霍家的地盘,没什么佣。
霍言要是对自己动手,她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她的眉皱的更紧,握紧受伤的小臂,不去看他。
老宅正门是两扇雕花橡木巨门,门板上嵌着鹿标本,玻璃眼珠在暮色里泛着琥珀色幽光,仿佛在凝视每个踏
者的影子。
门内穹顶悬着一盏洛克式水晶灯,吊坠是倒挂的蝙蝠造型,烛台状灯泡透出暖黄光线,却照不亮旋转楼梯下的
影,那里摆着一尊残缺的希腊雕像,断手处缠着黑色缎带,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
“二楼左手边是客房。”霍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医药箱在床柜第叁个抽屉。”
陈芊芊踏上楼梯,红木台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她的重量。她数到第十七级台阶时,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客房内的墙纸是绿色蕨类植物纹样,壁灯投下的光斑像极了展柜里的那幅《睡莲》。
陈芊芊锁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取出手机给季明儿发消息:“画廊展柜玻璃,第叁排左数第二幅,取胶贴,查监控死角。”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门外传来皮鞋跟的停顿,霍言似乎在门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她望向自己的手臂思索着,起身走向床柜。
医药箱里的酒棉带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陈芊芊掀起袖
,露出小臂上那道被自己挠
的伤
。
其实早已结痂,不过是用药物晕染出红肿效果。
她的指尖刚碰到酒棉,房门突然被推开,霍言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瓶龙舌兰,瓶
还沾着冰渣,另一只手拿着酒杯。
“我以为陈小姐连疼都不会喊。”他晃
了晃酒瓶,冰块撞击声让不由得想起那晚宴会上水晶杯的轻响。
“原来也会躲起来偷偷处理伤。”
陈芊芊目光落在霍言手中的酒瓶上,心里翻了个白眼。
“霍先生真是好气度,将一个狼子野心的陈家小姐带到自己地盘,您的母亲若是知晓恐怕要气晕过去。”
“你迟早是我的妻子,早来晚来都一样。”
霍言耸了耸肩,走到一旁将杯子放在桌上,他背对着她,透明的酒自窄
瓶中滑落,发出轻缓的“簌簌”声,混着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激
开来。
“霍先生,我不喝酒。”
“喝一点没什么事。”
而后,他手中拿起一杯走向陈芊芊递给她,眼看她迟迟不接,他忽然近,在她面前蹲下。
陈芊芊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的雪松香水味,比在画展时更浓烈,像某种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
“你装哭的时候,其实比你笑起来还要美。”霍言的拇指擦过她眼角的珍珠残迹。
“我以为陈小姐的‘苦计’该用在陈中将身上,在我面前演柔弱,是不是弄错了对象?”
陈芊芊浑身僵硬,却在他放下手的瞬间,忽的笑了:“霍先生既然知道是装的,何必还带我来上药?”
她自然的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瞬息麻痹她的
腔,直至转达给大脑,竟有片息空白。
霍言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因为我想看看,陈家的清道夫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癫。”
他抓住她受伤的手腕,酒棉重重按在伤
上,“比如现在,你是会尖叫,还是会咬断我的舌
?”
刺痛感让陈芊芊攥紧床单,指甲隔着布料狠狠抠挖掌心。
酒让她的思绪回到十二岁那年,陈隋让她亲手处理背叛者的尸体,那时她也是这样攥着刀柄,让温热的血溅上衣领,又装作害怕的样子缩进陈洐之怀里,看着他为了自己对抗陈隋,又被迫屈服于父权的
威之下。
阿兄那一瞬间的屈辱,或许跟现在她的感受是一样的吧。
“霍先生试过用刀刻自己的皮肤么?”她忽然抬眼,瞳孔在影里泛着冷光,“疼到极致时,反而会觉得快乐。”
霍言的动作顿住,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在审视一件突然露出尖牙的瓷器。
“你和陈中将……”他故意拖长尾音,观察她瞳孔的细微收缩。
“到底是兄妹,还是同谋?”
陈芊芊面无表的抽回手,从医药箱里取出碘伏棉签,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描绘工笔画:“霍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棉签划过伤
,她忽然笑出声。
“还是说你只是在意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真想看看父亲知道你骗了他后会有什么反应。”
霍言的脸色瞬间沉,却在她仰
看向他时,又换上戏谑的笑。
他伸手拨弄她垂落的发簪,孔雀羽毛在灯光下流转幽蓝。
“骗?我只是在帮你,陈家那些老东西,怎么会容忍一个掌权?”他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只有嫁给我,你才能把陈家的船开进霍家港湾,而不是被陈中将,你亲哥哥的枪
击沉。”
陈芊芊闻到他呼吸里的龙舌兰味道,混着某种危险的温柔。
陈洐之的脸忽然在脑海中闪过,那个她着的男
,此刻或许正在军部翻阅文件,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柔软,最后变得更加坚毅。
“霍先生似乎很关心我的处境。”她的指尖划过他西装袖的香薰痕,带着挑逗,“是因为欣赏,还是因为……”
霍言冷笑一声,抓起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
“你阿兄要是知道你用这种眼神看别的男,怕是要把这老宅的地砖都泡在硝酸里。”
“他不会知道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十分受用,另一只手不老实的摸上陈芊芊的腰,将她揽
怀中感受着柔软的触感,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嫉妒,那个男
能在夜晚尽
享受这句娇软的身躯,看着这个
臣服在自己身下。
但很快这些都将属于他。
“你很聪明,聪明到让我都想上你了。”
“很可惜,我讨厌聪明的,尤其是……”
“想骑在男上的
。”
说着,霍言将陈芊芊推到在床上,看着她瞳孔一瞬收缩,弯腰伸手扯住旗袍下摆的一角,慢慢向上掀开,露出丰满匀称的双腿,他眼神晦暗,刚要进一步动作,脖颈处一阵冰凉。
“骑在男上的
?”
陈芊芊拔下发簪抵在霍言喉间,眼里还带着风笑意,慢慢划过他喉结,“可惜,我更喜欢自己握着权柄的感觉。”
说着,指尖一转,血珠顺着刃身蜿蜒而下。
“就像这样,疼,但清醒。”
霍言吃痛起身,摸向喉间那道伤,却见始作俑者优雅的将发簪戴回
上,手肘撑床一脸无辜看向他。
“你最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霍先生又想展示权利了吗?”
“当初的条约里写的很清楚,你如果想违约的话,我完全没问题,就怕后林婉莹在你的饭菜里下的就不是慢
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