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的手上!
聂宇看着李维用力点,看着她汹涌的泪水,那最后的光芒里似乎闪过一丝释然的微笑。
但随即,那光芒如同被风吹散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被更的灰败和茫然
取代。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聚焦在李维脸上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浓雾。他握着李维的手,力道也在迅速减弱。
“李维……”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微弱,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不见底的恐惧,“你……你在哪?我……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李维的心猛地沉冰窟!她知道,最后的时刻,真的到了。器官的衰竭正在剥夺他最后的感官。
“我在这!聂宇!我就在你身边!抓住我的手!”她带着哭腔嘶喊,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聂宇的思维似乎陷了更
的混
。
他不再能感知外界,巨大的恐惧和对生命即将终结的本能抗拒,将他拖了最后的、混
的意识漩涡。
“对不起……李维……”他突然开始喃喃自语,声音碎而充满痛苦,“我……我真没用……太短命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气息如同游丝。
“我不该……不该留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给你……”
“我不该……让你……继续……一个……扛下所有……”这句话,他反复地、带着泣血般的悔恨念叨着,“扛下所有……扛下所有……太苦了……太苦了……”
这一声声的忏悔,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李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到最后,想的不是自己的消亡,而是对她未来的担忧和愧疚!这份沉重的、带着血泪的歉意,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痛不欲生!
“不!聂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李维终于崩溃了,她扑在他身上,泣不成声地嘶喊着,“孩子……我们的孩子……他会好好的!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是个……”
她猛地顿住!一个念如同闪电划过!
名字!孩子还没有名字!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死死抓住聂宇那只已经几乎失去温度的手,声音因为极度的急切而尖锐:
“聂宇!孩子!我们的孩子!给他取个名字!求求你!给他取个名字!”
她将耳朵凑近他裂发紫的嘴唇,泪水不断滴落在他灰败的脸上。
聂宇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旧风箱般艰难的抽气声。
他似乎想说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幻觉般
的亮光,仿佛看到了那个尚未出世的生命。
他的嘴唇努力地张开,似乎想吐出一个音节……
“……”
然而,那微弱的、含糊不清的气音,最终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清晰的痕迹。
他那双努力睁开的、望向虚空的眼睛,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了。瞳孔一点点扩散开,失去了所有焦距,如同蒙尘的玻璃珠。
紧握着李维的手,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道,也彻底消失了。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床沿。
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着生命律动的绿色曲线,在发出几声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后,猛地拉成了一条……笔直、冰冷、毫无生机的直线!
“滴————————”
刺耳的长鸣,如同死神的丧钟,在寂静的医疗室里骤然响起!冷酷地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医生的蓝色光晕平静地闪烁:“患者聂宇,生命体征消失。死亡时间,潘多拉标准时……”
后面的话,李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刺耳的、单调的、如同诅咒般的长鸣,在她空的脑海里疯狂回响!
她呆呆地跪在床边,紧紧抓着那只已经冰冷僵硬的手,将它死死地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
聂宇灰败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失去所有神采、空睁着的眼睛,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忏悔和遗憾。
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悲伤,如同潘多拉星球上最狂的电磁风
,瞬间将她彻底吞噬、撕裂!
这不是失去的悲伤,这是失去最后一个同伴、最后一个与她共享
类过去记忆、最后一个理解她作为“
”而非“执行者”的存在的、那种
骨髓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孤独!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声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终于冲
了李维死死咬住的牙关,撕裂了她强装的镇定,如同血箭般从她喉咙
处迸发出来!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悔恨、绝望和……足以淹没整个星球的孤独!
她扑在聂宇冰冷僵硬的胸膛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地抽搐、痉挛!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熔岩,汹涌而出,浸湿了聂宇的衣襟,也灼烧着她自己的灵魂!
她紧紧抱着这具失去了所有温度的身体,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将他唤醒,又仿佛想从他身上汲取最后
一丝属于“”的气息。
“聂宇……聂宇……对不起……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嘶哑碎,“不要丢下我一个
……不要……太冷了……这里太冷了……太空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医疗室里冰冷的白光,仪器刺耳的警报长鸣,医生平静无波的电子音……一切都成了她巨大悲鸣的背景。
她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紧紧抱着她在这浩瀚宇宙中,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同类,那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无边的孤独和绝望中,泣不成声。
窗外,潘多拉星球瑰丽而永恒的微光,依旧无声地流淌着,映照着这间小小的医疗室里,一场属于类最后的、心碎的永别。
聂宇死了。
那声凄厉的悲鸣仿佛耗尽了李维最后一丝力气。
她伏在聂宇冰冷僵硬的胸膛上,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不断抽搐,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剩下喉咙里如同旧风箱般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巨大的悲伤如同实质的浓雾,将她彻底包裹、凝固。
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冷和僵硬,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具失去温度的身体,和脑海里反复回的、他临终前那一声声泣血的忏悔。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打了死寂:
“执行者李维,患者聂宇已确认死亡。根据基地标准处理流程,建议对遗体进行火化处理。骨灰可置于纪念舱妥善保存,待未来……”
“不。”
一个嘶哑、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的话。
李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
她脸上泪痕错,双眼红肿得如同核桃,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光彩,只剩下一种近乎空
的麻木和
不见底的疲惫。
但在这麻木的处,却燃烧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看着蓝色的光晕,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