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炸开呲喇呲喇的油花,香味瞬间激出来了,再加点新鲜韭菜去去腥,撒上些许盐,一道煎鱼做好了。
“陆姨,怎么样?”韫宁端起盘子伸过去。
陆月溪轻轻扇了扇香味,眉开眼笑:“真不错,色香味俱全,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韫宁摇摇,“
汤快炖好了,先回屋里歇着吧。”
说着,她上前扶她,陆月溪拦住了,“无碍,屋子里有些闷,我想透透气。”
韫宁不再勉强,扶着她坐到石桌旁歇着,一浓郁的苦涩药味扑鼻而来,冲散饭菜香气,韫宁的目光不禁看向院内支起的药锅,炉火烧得正旺,听得到咕嘟咕嘟的响声。龙腾小说.coM
陆姨的身子虚得很,不止是脘腹冷痛这么简单,她正好奇着,冷傲的声音砸过来。
“想偷学?”秦有容连也没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
韫宁见被察觉,索大大方方转向她:“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秦有容依旧盯着药炉,语气却带着警告。
“我不是猫。”韫宁率直道。
秦有容侧过身,余光看向她。
“那你是什么?”
“我是大老虎!”
一本正经的语气把陆月溪逗笑了,秦有容的嘴角也忍不住地动了下,又好气又好笑。
哪里是老虎,扮猪吃老虎还差不多!
像她这般年纪的孩子,大多单纯天真,可她却心思重,旁
或许看不透,但她学了半辈子望闻问切,最为擅长“望”。只是眼下这孩子还没有恶意,无端揣测
家居心不良,确有偏颇。
秦有容不再理会,只将身子更严密地挡在药炉前。韫宁识趣地继续摘野菜,帮哥哥打下手
。
饭菜的香气很快盖过药味,弥漫在空气里。
焦香酥脆的煎鱼,碧绿鲜的清炒野菜,还有几张烘得温热的饼子,齐齐摆在石桌上,哥哥端上冒着热气的
汤,那醇厚鲜美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月溪不由得怔了怔。
很久以前,山珍海味不过是寻常,再致的菜肴也很难激起她的兴致,以至于后来颠沛流离,她也没有太大食欲,果腹足矣。可当她看到这桌可
的家常便饭时,食欲竟不可思议地复苏了。
她夹起一小块煎鱼送中,表皮酥脆,
质鲜
多汁,回味还带点溪水的清甜,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感慨油然而生。
生际遇当真奇妙,昨
还是陌路,今
便结缘围坐在一起吃饭,分享同一锅汤,同一盘菜,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大抵还会延续成一段共同生活的岁月。
哥哥盛好汤,用勺子撇去油脂才放到陆月溪面前,“陆姨,趁热尝尝。”
是他的细心,也是兄妹俩心照不宣的默契。
陆月溪不由得恍惚,不知在思念什么。
韫宁也盛了碗汤递给秦有容,这碗
汤多了几块
,“秦姨,忙活了一天,多吃点补补。”
还挺懂事。
“下次炖汤可以放点川穹、黄芪,会更加滋补,屋子里有这两味药材。”秦有容的语气仍是冷硬,话却近了许多。
哥哥认真道:“我记住了。”
韫宁见陆月溪魂不守舍,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多吃点,身体才会恢复得快。”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陆月溪的视线。
如果当年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顺利降生,平安长大,如今应该像她这般大,也会如此体贴地关心她……
陆月溪笑着点点,碗里的汤变得更香浓,桌上的菜肴也更可
。
第四十七章 温
夜了。
哥哥抱着席铺到屋外地面上,既是避嫌,也是看家。
陆月溪上前帮忙:“好孩子,委屈你了。”
哥哥拦住她,“我本就耐不住热,睡在外边更凉快。”说着,他扶着她进屋,坦然的语气减轻她的忧虑。
秦有容自顾自地盖上被子,“又不是婴儿,需要照顾。”
“有容……”陆月溪沉声唤道。
秦有容翻身躺下,不再言语,睡着似的。
陆月溪的面色多了几分难为,哥哥毫不在意地笑笑:“时辰不
早了,您快歇息吧。”
他轻轻关上门。
屋子里挤着两张狭窄床,秦有容占着一张,另一张自然是陆月溪的。
韫宁正想寻个角落打地铺,被陆月溪轻轻拉住:“儿家沾凉,对身子不好。”她清瘦的身子往里挪了挪,空出半张
席,目光带着温和的邀请,“若不嫌弃,同我挤一挤吧?”
韫宁犹豫片刻,没有拒绝。
烛火熄了,韫宁紧贴席边缘躺下,她念着陆姨身子弱,需要好好休息,尽量为身旁
腾出空间。
夏夜燥热,她的额后背都出了汗,一块轻柔的布料黏住颈间,是陆月溪的面纱。
蒙着这么一块布多难受,怕是呼吸都困难。她轻声道:“陆姨,我怕压着面纱,再扯到您,我睡觉沉。”
陆月溪沉默了。
她明白韫宁的好意,也感受到她的尊重,可她还是不敢卸下,那张爬满扭曲疤痕的半张脸,像熔化的蜡烛,若在一觉醒来毫无防备的况下撞见,与见鬼无异。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更何况是别
?
“没事,我睡觉轻。”她拿起枕边的蒲扇,柔声道,“待明搭张新床给你,睡得便舒服了。”
韫宁不再勉强,鬓间汗湿的发被轻轻撩开,蒲扇摇来的风拂过,清凉而又安稳,驱走所有的躁意与疲惫。这份安心像极了幼时被哥哥抱在怀里保护的感觉,可又有些不同,她感觉自己像个婴孩般被温柔呵护。
倘若母亲还活着,或许在某个同榻而眠的夏夜,也会如此地为她扇风纳凉……
她鼻尖发酸,眼角不由得湿润,她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向安稳的怀抱里靠去。
陆月溪轻轻拍着她的背,亲昵又小心地将她拢近。
明明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却像亲母般投缘,陆月溪想,这一定是上天的眷顾。
沉沉的睡意将她包裹,迷糊间,韫宁感到额硌着一块硬物,她本能地抬手,细微的窸窣声传来,陆月溪拿了出来。
韫宁的指尖触到硬物边缘,她无意识地摸去,质地温润,圆滑细腻,似乎是块玉……
她的指腹划过一道细微的凸起,像是裂痕。不等她细究,这块玉便被握住。
应是陆姨的珍之物。
韫宁放下手,顶传来压抑的吸气声,紧接着,湿意落到她发顶。
“陆姨……”她极轻地唤。
陆月溪沙哑道:“好孩子,睡吧。”
韫宁更地拥住她,
沉沉睡去。
翌清晨,韫宁在鸟雀声中醒来。她记不得昨夜做了什么梦,只觉得是个很安稳的美梦。
她踏出茅屋,清新的空气沁凉,令神清气爽。哥哥在做早炊,陆月溪帮他打下手,秦有容在院内练功,姿势时而如猛虎扑食般刚猛,时而又似灵猿探臂般舒展,动静结合,十分奇特,她从未见过。
待秦有容做完一套动作,她走近问:“秦姨,你在练什么?”
秦有容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