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把她弄进医院。
第一次是四年前,因为利奥德那次,他气到发疯,偏她还跪下来给那小白脸求。
这次他照样气疯了,他其实很清楚她对自己从来都不,也能装糊涂,可有些事不能被戳得太明白……她怎么能胡
点
又说“没听清”呢。
他微微吐了一气,将
搂紧了些。他的手掌很宽大,手臂也长,这样一圈,她上半身就只露了个小脑袋在他怀里转来转去。
“今年生想去哪里玩。”他突然问。
秦商勉强仰,“已经过了。”
“就准你过生,我不能过是不是?”
“……”秦商。他不是从来都不过的吗?
“喂!想什么呢?和你说话呢。分神?”
“……那你自己决定呀。你凶什么……”她被箍得疼,又委屈了。
这种声音,他听不得。低看她,看她垂下的眼睑,看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凑过去,亲了两
又两
,“要回福建吗?”
他俩都是秦家村同宗族的孩子,当年整条村都是靠制造枪支弹药起家的。
在华国,这营生一捉就是死罪。
当年太轰动了,上百个特警、半个武装部把整条村围得密不透风。
没办法,族长让抽生死签,十个
出去替全村揽下所有罪名。说白了就是送去枪毙。
说好了,父母妻儿由整村养,要好好善待,其他八家的小孩过得怎样秦森不知道,他妈随他爸去后,他就被送到了大伯父家,好
子还没过够一年,大伯父就病死了。
接着就被送来秦崇立这里,那子,过得比畜生也没好多少。
若不是有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才六岁,扑到自己脚边问:“哥哥?你就是哥哥对不对?”
他没怎么看她,敷衍地“嗯”了声,就要走。没走动,大腿被抱住了,他这才低看她,小小的一团,矮得不行,跟粒
丸似的。
“那你快抱我呀。”
秦森挑眉看着那粒丸,他和她很熟吗?居然用上了命令的
吻。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怎么还有几分……眼熟?
那一抱,从此身后就多了条小尾。
“回吗?”他又问了句。
“重阳不是也要回吗?”秦商一点都不想回那里,讨厌极了过往。
“那想去哪?泰国好吗?中秋前后那边都热闹。”
“嗯,都可以。”她点了下。
正温存着,电话就进来了,秦森满脸不耐地松开,去摸手机。
是阿哲。
“森哥,秦崇立醒了,那帮老家伙堵在门要进,我没让。赛娜说要再观察几小时,暂时搪塞过去了,但我们撑不久,你得来一趟。”
“知道了。”
挂电话后,他说:“我过去看看,你在家里等我。”
“嗯。”
“我意思是,别睡,等我。”
“……哦。”
见她乖顺点,他才将
放回沙发。
门合上,房间里彻底静下来。
秦商没动,还坐在原处。她慢慢蜷起腿,下抵在膝盖上。
那句“要回福建吗?”还在耳边萦绕。
每一次重阳回去,都是迫不得已。她闭上眼,鼻腔里仿佛又闻到了那带着铁锈和火药味的空气。
秦家村藏在闽东的山坳里,常年雾蒙蒙的。在之前,她以为全世界都是这个味道:老祠堂里香火不断,后山作坊夜赶工。
她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隔壁家秦叔被哑炮炸没了半边胳膊,血糊糊地被抬回来,这种事,村里几乎天天都发生。
可每次见到,她还是会怕得发抖。
他总说六岁那年的扑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的,是更早的一年。
是她遇见秦叔出事的第二天,在谷仓后面,秦森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他问:“有什么好偷看的?”
那时候他也就九岁,个子已经很高,像个小大一样高,那语气像是故意吓她一样,“等你再大些,你也得
这个!整个村都这么
。到时有你看个够的。”
半个月不到,村里就出事了,爸爸被警察带走了。妈妈成了秦崇立的。她们在美国还没生活一年,妈妈的肚子就大了。
秦崇立有弱症,一直没孩子,犹豫到六个月,还是不敢担‘睡了妈妈’的罪名,这在族里是大罪。
像这种被送出去顶罪的,在村里不亚于“一等功”的存在。
就是因为秦崇立害怕被族谱除名,所以妈妈上了手术台就再也没下来,是意外还是为,她不清楚,那年她才五岁半。
没多久,秦森就来了,成了这个家里她唯一的亲。
第29章 父?
另外一,宾夕法尼亚医
院住院部。
秦森刚走出电梯,就被堵在了特护病房的门。五个穿着
色中山装的男
并肩站着,为首的是三叔伯。
他眉拧紧,盯着来
:“阿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教父醒了,我们这些叔伯过来看一眼,你都要派
拦着?”
其余几个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不满。
走廊里的声引得护士频频侧目,却没
敢上前劝阻。
刚到的那个男气场很足,明明没说话,却自带一种让
不敢靠近的冷意。
秦森抬眼扫过面前的五位,眉轻挑,“三伯父这话说的,我刚从家里过来,电梯都没出几步,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们进?”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守在病房门的阿哲身上,“是你拦着几位叔伯了?”
阿哲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听到秦森的话,微微对着几位叔伯鞠躬:“几位爷叔抱歉,不是不让进,是医生
代了,立爷刚脱离危险,现在不能探视。”
他话说得客气,身体却没挪半步。
几对视一眼,正要再开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金发碧眼的
走了出来,正是秦崇立的主治医生赛娜。
她摘下罩,露出一张
致的脸,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各位是病
的家属吧?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赛娜。病
刚从u转出来,还在观察期,心率和血压都不稳定,现在不适合多
探视,容易引发感染和应激反应。”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森身上,语气缓和了些:“秦先生,你是病的儿子,要是想进去看他,现在可以,不过尽量控制在十分钟内,别聊太激动的话题。”
这话一出,几位叔伯哪有不明白的,这绿灯开得那么明显。
几脸色都不太好看,只能憋着火看向秦森。
秦森没理会他们,对赛娜点了下:“谢谢。”
说完,他径直越过叔伯们,走进病房。阿哲立马把门带上,和两个手下依旧像门神一样杵在门。
病房里很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轻响。
秦崇立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原本双腿的位置空的瘪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秦森身上,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