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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下午茶
半岛酒店的茶座里,水晶吊灯折着午后的阳光。温梨刚走到林宝琼桌前,就看见对方气鼓鼓地搅着
茶,银匙把杯底的红豆碾得
碎。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林宝琼抬瞪她,眼圈微微发红,整整四十分钟!
温梨刚要解释,林宝琼就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来:半路跑路也不知会我一声!你三哥昨天堵在我家门,说我把你往火坑里带!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说什么我带坏他妹妹...他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温梨顿时愧疚起来。
她太清楚林宝琼对她三哥的心思了,每次温家酒会,宝琼总要找借跟三哥搭话。
对不起嘛...温梨扯了扯她袖的蕾丝,我那天吓坏了。
林宝琼突然凑近,杏仁眼里闪着八卦的光:所以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她压低声音,听说那晚姓裴的也在翡翠皇宫,你该不会是...
温梨手一抖,司康饼掉在蕾丝桌布上,碎屑沾了满手。
没、没什么!她慌地抓起餐巾擦手,我…我
晕...
骗鬼呢!林宝琼戳穿她,看几个脱衣舞男就晕?她突然倒吸一
气,该不会...你撞见姓裴的在...
温梨猛地捂住她的嘴,差点打翻红茶。邻座几位太太已经投来探究的目光。
我补偿你!温梨急中生智,让我三哥陪你一整天!
林宝琼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她一把抓住温梨的手腕,我要去浅水湾!听说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那里的露台能看见整个海湾...
温梨点如捣蒜,心想大不了去求六姨太帮忙。三哥虽然脾气差,但最听六姨太的话。
现在能说了吧?林宝琼舀了一勺芒果布丁,勺子意味长地敲着杯沿,那晚到底...
温梨急得额冒汗,突然瞥见窗外熟悉的身影,裴司正从车里迈出来,黑西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
,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别着家伙。
我、我去下洗手间!温梨腾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得疼。
林宝琼狐疑地转看向窗外:怎么了?
洗手间的镜子里,温梨看见自己脸颊绯红。
她掬起冷水拍脸,却怎么也洗不掉那晚的记忆——裴司掐着腰肢时
起的青筋,还有他发现她偷看时,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温梨抬,在镜中对上一双妩媚的杏眼。
那穿着紧身旗袍,正是那晚vip包厢里的台湾模特!
温小姐?认出了她,红唇勾起意味
长的弧度,真巧啊。
温梨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只红。
裴生让我转告您,对着镜子补妆,声音甜得发腻,下次想看,可以直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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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下流
那没等她反应,摇曳着身姿离开了,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香水味,甜腻得令
作呕。
温梨死死攥着洗手台的边缘,指节泛白。
那个野种果然够恶心的,坏
家家庭不说,还……
她不想再去想那些肮脏的事了。
回到座位时,林宝琼正兴致勃勃地翻着菜单,见她回来,立刻招手:快来!我点了杨枝甘露!
温梨勉强扯出一抹笑,坐下来搅动着早已凉透的红茶。
得了温梨的承诺,宝琼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计划着:下周六怎么样?让你三哥开车来接我们,先去浅水湾游泳,再去那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
温梨点点,眼睛却忍不住瞟向窗外。\www.ltx_sdz.xyz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裴司已经不在那里了,但他的车还停在半岛酒店门,黑得发亮的车身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睛发疼。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林宝琼不满地戳了戳她的额。
啊?温梨回过神,哦……好,都听你的。
见她兴致不高,宝琼脆拉着她起身:走!去逛街!你十八岁生
快到了,总得买几件新衣服吧?
香港秋迟,但各大商铺已经上了秋季新款。
宝琼和温梨都是追求时髦的????妹,平里最张扬的服饰都敢穿,最近新到货了一批丝巾,自然要去挑选几条。
连卡佛的丝巾专柜前,琳琅满目的花色让眼花缭
。
宝琼拿起一条马仕的橙色丝巾,在颈间比划着:怎么样?配我那件白色连衣裙好看吗?
温梨心不在焉地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条墨绿色的丝巾。
这条适合你。宝琼突然抽走她手中的丝巾,笑嘻嘻地围在她脖子上,衬得你皮肤好白。
丝巾的触感冰凉顺滑,温梨却莫名想起那晚。
我不要这个。她猛地扯下丝巾,丢回柜台。
宝琼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不喜欢就不买嘛,发什么脾气……
温梨吸一
气,勉强压下胸
翻涌的烦躁:抱歉,我有点累了。
宝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被新到的包包吸引了注意力:阿梨快看!这款是不是上周刚在黎秀场亮相的?香港居然这么快就有了!
温梨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店外。
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裴司正倚在对街的黑色轿车旁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过来,仿佛早就知道她会看向这里。
两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温梨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地吐出一烟。
温梨猛地转过身,后背撞上了展示架,几盒丝巾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阿梨!宝琼赶紧扶住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温梨摇摇,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温梨回到温公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踢掉小皮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老陈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小姐,这些要送到您房里吗?
随便。她也不回地往楼上走,裙摆擦过楼梯扶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房门被重重关上,温梨一栽进蓬松的鹅绒被里,脸颊埋进枕
,
吸了一
气。
那个可恶的私生子……
大小姐,要准备沐浴吗?阿萍在门外轻声询问。
不用!温梨闷闷地回应,声音隔着羽绒枕显得含糊不清。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倒影。
——那个野种居然敢让传那种话!
裴司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还有他吐烟时微微滚动的喉结,像是烙在她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下流……她攥紧床单,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猛地翻身坐起,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最底层翻出一本相册。
那是她五岁生时拍的,照片里的母亲还活着,温柔地搂着她,而父亲站在一旁,笑容温和。那时的温家还没有这么多姨太太,也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温梨的手指轻轻抚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