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爷伸手过去，将海捕公文撕了下来，道：“张胖子，我这
有个毛病，一向先把丑话说在前
，来，咱
们商议商议，一会儿杀了『那厮』之后，东西怎么分？”那矮胖汉道：“名归你，利归我。”那公子爷淡淡地道：“很好。我也是这个打算。”他取起了一只小瓷壶，在鼻上吸了吸，又道：“除开咱们，还有哪些马在找他？”那矮胖汉道：“那可多了。锦衣卫的，刑部的、大理寺的、旗手卫的，朝廷能用的都用上了，若不是怕打
惊蛇，怕连正统军都调进城了……”
那公子爷哦了一声：“怎么？朝廷就只上了差，没调江湖物？”那矮胖汉道：“怎么没调？昨晚两百多个高手云集兵部，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各派菁英尽出，一路让灵音老贼秃领军，一路随元易那牛鼻子走，好些前辈耆宿都出马了。”另一
话道：“这帮正教高手管个
用？你没瞧峨嵋山那几个贼道吓得魂不附体？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还能济什么事？”那矮胖汉冷笑道：“别怪他们，这就叫『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回』。要不是靠着他们的贪生怕死，哪来咱们的荣华富贵呢？”“哈哈哈哈哈！”众仰起来，齐声狂笑，当真不可一世了。那公子爷道：“好了，闲话少说，现下要怎么找出那厮，你们可有主意？”那矮胖汉道：“不劳霍公子费神。朝廷今早已经捉到了天狗李，现下对他威
利诱，硬是要他闻出那厮的下落。”那公子爷哦了一声：“天狗李？可是偷走丽妃绣花鞋的那个狂徒？”矮胖汉道：“就是他。这家伙喜欢闻美
的脚，官差晓得他这怪僻，便将丽妃的袜子扔到城郊，半个时辰便抓到了。”公子爷笑道：“这倒是妙招，有了天狗李那只鼻子，那厮便算化成了灰，也得教闻出来。”那矮胖汉嘿嘿笑道：“可不是么？等天狗李找到了，朝廷几百名官差一涌而上，打得血
横飞、两败俱伤之时，却不知咱们『蛇枪』霍天龙还躲在暗处，冷不防提起你那『百步穿杨蛇火枪』，砰地这么送上一记，那厮两眼一翻，怕连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霍天龙抚掌大笑，余也跟着狂笑起来了，听那矮胖汉笑道：“好啦，看在十万两黄金的份上，咱们快快过去吧，万一让别捷足先登了，咱们的富贵梦可要成空啦。”众频频称是，急急走了。阿秀便也拍掉了手中泥，站了起来，暗暗兴奋：“要打架啦。”方才听了半晌，却也明白了这帮江湖物的图谋，看来有个钦命要犯即将现身，官差们为了抓他，便找上了鼻子灵光的“天狗李”追，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另有一批高手尾随，只等着放冷枪、收渔利。
江湖郎中、江湖术士、江湖骗子，阿秀打
小便听说这些名号，如今才是第一回亲眼印证，他心里有些好奇，自想看些热闹，便尾随在众之后，也好增长武林阅历。那矮胖汉子两腿甚短，比自己高不到哪儿去，加上手中提了巨斧，行走甚慢，阿秀自也跟得上。约莫行过了两条街，前方酒肆林立，远远已听得轰饮声，阿秀心下大喜：“又有酒喝了。”武林最快意的地方，便是酒铺，什么冤家路窄，什么路见不平，全是在客店里闹将出来。他满心雀跃，忙追了过去，正等着一行走进酒铺，却见那矮胖汉驻足下来，道：“大家瞧对过。”众一发转过去，阿秀有样学样，便也跟着大侠们一齐转了。对街也有一家酒铺，不同于这儿的喧嚣热闹，那儿却是安安静静，只见店里坐满了朝廷官差，服饰虽有不同，却都是腰间带刀，群之中却坐了个小老儿，看他长了个红尖尖的酒槽鼻，嘴偏又瘪了进去，长相颇似犬只，想来便是嗅功厉害的“天狗李”了。不知怎么回事，那“天狗李”面前放满了酒菜，却是哭丧着脸，垂首不动，几名官差俯身搂着他的肩，不住安慰劝说，那“天狗李”却还直发抖，好似一会儿去的地方便是地狱、找的便是魔王，纵有几千陪着，也还是保不住他的一条小命。众看了半晌，各有不祥之感，那矮胖汉忙道：“先别瞧了，大伙儿去吃东西，养养气力，一会儿也好
活。”一行不再多言，便就近走
了一间酒铺，想来要监视“天狗李”的动静。那阿秀也尾随到了门外，悄悄向店内张望。还不到中午，屋内便已酒气冲天了，这儿来一壶、那儿送一坛，四下“
”、“”之声频频传来，竟有大批武林物在此聚集。只是不同于对街的杯弓蛇影，这儿却是兴高采烈、觥筹
错，好似还在过年。阿秀心下亢奋，便也蹑手蹑脚地溜进店中，打算勇闯江湖。“诶，小鬼……”还没走上两步，衣领一紧，便让提住了，一名酒保冷冷地道：“你是什么的啊？”阿秀吓了一跳，也是怕被轰出门去，忙朝群里胡
一指：“我……我是跟着他来的……”周遭来往，全是大侠的
，一指之下，倒也真假难辨，那酒保懒懒地道：“随你说吧，想来店里吃喝，便得有钱。你带够银子没有？”阿秀哼道：“当然有。”拿出一只金元宝，望那酒保手上一塞，傲然道：“找得开么？”那酒保喜出望外：“瞧不出来，你这小鬼挺有油水啊，您……您要吃些什么？”阿秀左瞧右看，眼见那公子爷早已就座，叫了壶白酒，配了四色小菜，忙道：“照那样来一份。”
眼看酒保走了，阿秀便也学着大的模样，先
挑了张桌子坐下，之后斟了杯热茶，正要傲然来喝，却听背后一桌传来细细说话声：“西门先生，你说『那厮』负伤了，究竟详
如何？”此言一出，那公子爷立时放落了筷子，那矮胖汉本在斟酒，却也慢下手来，全都留上了神。阿秀偷眼回望，只见背后一桌坐的全是渔夫，虽在大寒冬
，兀自赤着双脚，彷佛不怕冷似的。对座却是一位员外模样的男子，手提折扇，正自喝酒，他见各桌众都在瞧着自己，便咳了一声，道：“舵主小声些，隔墙有耳，别走漏风声了。”都说“言多必失”，武林里说错话要死，说漏嘴要死，连阿秀这十岁小孩都知道，那舵主却忘得一乾二净，想来定要糟糕了。果不其然，那舵主还未作声，肩已拍来一只手掌，一俯身下来，微笑道：“景舵主，久违啦。”那舵主愕然道：“阁下是……”砰地一声，桌上拍来一柄火枪，刻纹繁复，枪管处铸了一条小蛇，打造得甚是
细。众渔夫大惊失色，颤声道：“这……这是蛇火枪……你……你是……”“在下霍天龙。”那公子爷微笑就座，不忘拍了拍那位“西门先生”的肩，示意亲热。眼看那公子爷解下佩枪，不过朝桌上一拍，便已威镇全场，阿秀自是大为震撼，却听嘿地一声，几名渔夫抄起铁桨，正要站起，却让压了下来，那矮胖汉两手各搭着一的肩，笑道：“怎么，大家一起喝杯酒，心，便要动刀兵啦？你们三江帮就这么待客的？”说着替桌上众各斟一杯酒，笑道：“这位便是『伏牛圣手』西门嵩西门大爷吧？久仰大名，张胖子敬你一杯。”“张胖子”三字一出，众渔夫脸上变色，颤声道：“你……你就是单手提起鲁拳师、大
山东连环寨的那个张胖子？”那矮胖汉笑道：“瞧我，真是恶名远播了。来，咱们两桌亲热亲热，个朋友。”说话间招朋引伴，移来杯盘，不待“三江帮”答应，便已霸住了主位。
武林里以大欺小、以强弱，本乃稀松平常，阿秀却是生平一回见识，自是看得兴奋，那公子爷淡淡一笑，搂住西门嵩的肩，道：“西门兄，适才听您说了，好似有谁负伤了，对吗？”这西门嵩倒是气定神闲，摇了摇折扇，道：“我年前听朋友说了，好似那厮在荆州战场受了伤，身手不若以往，这便和景舵主提了……”话还在
，便听霍公子道：“原来是这条消息啊，那我也来投桃报李吧，听说那厮的左腿在北京受了伤，现已让砍掉了，身手不行啊。”“哈哈哈哈哈！”众一齐笑了起来，张胖子狞笑道：“西门兄，少来这些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