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前,时不时停下来等等。秦可可拎着一小袋儿零食,照旧殿后唧唧歪歪。
爬上一溜陡峭石阶,许延见秦可可落后太远,便放下帐篷卷子倚着栏杆等她,顺便休息会儿。丁珉几步跳回来,也靠上弯道旁的栏杆“许延,你怎么话越来越少”
“有吗”许延诧异地抬“不会啊。”
“怎么不会,”丁珉丢下一堆杂物,往下一滑坐上地面,抹着脑门上的热汗说“上山到现在,这是你第一句话。”
“呵,”许延左脚绊上右脚“累了,又没想到有什么说的。”
“累了不至于吧这还没到山腰呢,”丁珉说“你上次不是说你爸家有很多山那个你管他叫小毅哥的,以前跟你爬过不少山”
“嗯,是啊。”许延说“最近睡不好觉,差些吧。”
那,怎么是一回事儿呢小毅哥带他爬山,永远只比他快半步,牢牢牵着他的手,时不时回看看他累不累,汗多不多别说这两捆压死
的帐篷,哪怕是个小布袋儿,都不舍往他肩上搭只要牵着他的手,路都是不需看的,闭着眼睛,也能安全到达山顶上
许延俯身拾起两卷帐篷,背到肩上“走吧,可可过来了。”
“给我一卷吧,”丁珉拉着他肩上的帐篷带子“你累了,背少点儿。”
“开玩笑,哪能这点儿东西都背不了”许延一闪,咧嘴一笑“刚不是休息好了吗爬你自己的吧。”说罢快步攀上阶梯。
担子,是自己的,就该自己扛。除了那个,这一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安心地卸下重负,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照顾,才,会心甘
愿地,骄纵地示弱因为,从来,从来,他们就,密不可分、不分彼此
二五信箱 正文 敞开的帐篷
章节字数3731 更新时间090804 05:49
湖不像海的坦壮阔,以浩瀚无际的大气震击你的心灵;也不似山的率直豪迈,以高耸
云的热烈远远欢迎你的到来;湖,更像一个安静温柔的处子,怀着未泯的童心悄悄躲藏,待到你突然发现他,才蓦地漾起丝丝羞涩的涟漪,微笑着倾听你的惊叹。
而那些山的巅顶,仰吸月俯瞰凡尘的湖,更彷如仙界的绝品,澄碧致远、孑孓孤清,甚至带上了忧伤的况味,那种与生俱来却又无从表述的,哲学式的忧伤。悲悯地漠视着
们贪婪地讴歌她、亵渎她。
好不容易从书本课业中抬起来的学子们,全都被这惊
的美景摄去了魂魄,待到习习凉风收敛了热汗,才成群结伴游湖,许多男生提前准备好了泳裤,迫不及待支起帐篷换上就往湖里跳,游得
疲力竭尽了兴才笑闹着上岸结炉开火。
八十年代的孩子,是中国第一代独生子,无疑也成了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
的宝贝疙瘩,加之理科班
生少,第一次野外做饭,自然闹出不少笑料。许延、秦可可、丁珉外带两个男生这一组,
况还好。两个男生负责拾树枝,架炉子,很快弄得像模像样。
丁珉父母都下海做生意,自己吃腻了外卖,偶尔也动手瞎整一餐,从食不下咽到勉强,基本门路还是清楚的,前期工作便由他负责,作料、青菜、
类等都洗净切片,分门别类码放整齐,弄得
是道。
秦可可不用说是掌勺大厨,小小年纪就已是家里伙房主力,做饭无疑是她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却无奈对着光冒烟不着火的炉子,和两个包公脸的男生瞪眼。许延换掉泳裤回来,在旁边另挖了个浅坑,找来两块平整的大石
垫上,风
处稍微挡挡,再把
树枝架空,热烈的火苗很快欢跃起来。虽然以前不用自己动手,看多了还是有经验的。
秦可可看着嗞嗞响的油锅高兴得大叫“许延,你太了,一会儿我的拿手
丁赏你吃多两块。”
可怜许延忙活完刚坐下,腥味儿还没闻上,就被班上其他点不着火的同学拽去起炉子,一圈炉子架好点着,自己这一组的好菜早让那几个恶鬼疯抢光了,只剩下些菜
菜尾就着四个家伙憋不住的饱嗝囫囵对付了一餐。
八点来钟,无星无月的湖岸已如古井,老师们都回了自己的寝帐。尚有余力却也闹够了、吃饱了的学生们,围着几丛暗红的柴火堆,或聊天或玩牌,打发着睡前时间,烟酒已经无
管制,相继上场支持这余兴节目。
“呀,怎么那么多蚊子。”秦可可懊恼地举起扑克牌左扇右扇。几个男生也噼噼啪啪往露的手臂小腿上
拍
掌。
秦可可跟丁珉坐对家,升级打的不大好却又不甘寂寞,非拉许延帮她看牌。许延自己不招蚊子,见几都被叮得难受,放下啤酒瓶去旁边折了几段生树枝来,抛进余烬里。新鲜树皮很快被烫起了泡,嗞嗞地涩响着
吐白烟,木料不完全燃烧那种呛鼻却又洁净浓郁的香气,瞬即弥漫了四野。
秦可可恰巧坐在风,蹭一下蹦起来,呛得一个劲儿冒眼泪“许延,你害
啊”
“熏蚊子啊,”许延一早坐开,笑着挪个位置给她“刚你不是叫着蚊子多”
“这能熏蚊子”一个男生也跟着换位,随手抛了支烟过来“蓝田湖风景不错,就是蚊子多。”
“可以,”许延抽出根燃着的枝条,熟练地点上“蚊子跟一样,都怕熏。”
“许延,你也吸烟”秦可可在他旁边坐下,抢过来往自己嘴上一叼,含了一,在齿龈间打个转,又快速吐出来,咳得越发泪眼汪汪“这苦了吧唧,有什么好抽”
丁珉笑道“男抽烟是为了减压,你们体会不了。”
“切减压的就没压力了”秦可可有了七八分醉意,乜眼看着许延笑“和尚,接吻的减压效果绝对比吸烟好,又健康又环保,你早点儿开荤吧。”
“和尚”旁边几个生全笑了,立刻好地看过来。许延高挑俊秀,才思敏捷,谈吐温和有度,却带着
万事不上心的淡漠,无形无色之间退
千里,班上只有秦可可能跟他说上几句闲话,不少
生早就嫉妒得眼红。
“没接吻,所以才要狂吻烟,”许延夹手夺过烟,叨回嘴里“我吸过也抢,不知道这叫间接接吻吗”说罢笑着吸一
,调侃道“还是,你想跟我接吻,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许延”秦可可在满座哄笑中下不来台,摸个土块砸过去。许延看向对面张晓风晴不定的眼,一笑站起身“可可,我帮你搭帐篷去。”说罢拉起丁珉“别玩了,你也来帮忙吧。”
两在烟雾熏得着的地方支起两顶帐篷,许延找根树枝,沿着帐篷边缘挖了道浅沟。丁珉问“挖这个
嘛”
“防火防虫子,”许延丢下树枝拍掉手上的灰“叫可可来休息吧,她喝醉了。”
“呵,你挺会照顾的,”丁珉跨出一步,又退回来,转身说“可可其实不错,许延,你不必”
许延一愣,随即笑了,抬腿踢他一脚“开什么玩笑,婆婆妈妈,我跟她要是有那个心,用得着顾忌你”说罢扯开拉链,钻回自己帐篷里躺下“我睡了,你去不去。”
跟秦可可现在快成酒友了,几个月前周末出去闲逛,晚上吃完饭传递着一瓶老白一路喝回家,家里没大
管着,后来无聊便常常这么
,两
的友谊也随着酒
直线升温,说话越发荤腥不忌,不知不觉冷落了丁珉,怪不得他要起疑。
帐外脚步声远,许延摸出支烟点燃,吸一
又捻灭,再缓缓吐出去,然后惬意地闭上眼睛。又到了睡前的好时光,无法诉说无从排遣又何妨,至少还有烟和酒,与他一道细嚼相思,窃笑着共享这隐秘的醉意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