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在背后搞了小动作。不过她也不在怕的,沈如玥从小娇生惯养,爱给人使些小绊子。准确来说,这一家子都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心眼小又胆子小,还没事总爱惹是非。
送走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沈若笙并没有觉得有多充足,留下的更多是疲倦,只有当其他人都走了,独她和谢承玉两人对饮的时候才自在了点。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沈若笙咂了口酒说,“往后若非大事,应当也不会再办了,要想着当天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也就算了,还要想着穿什么戴什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都是我不想费心思的。”
“这些在京中却是常见的,就算不同人攀比,可落于人后总归对自己对家族都不大好。”谢承玉道,“嫂嫂多习惯一些应当就好了。”
沈若笙不置可否:“或许吧。我到底不像妹妹自小就要接受这样的迎来送往,想要习惯还需要些时间。”
两人且在花间消遣,略过了一会儿谢廷安披着月光归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盏月亮灯。
谢承玉见状也就起身告辞了,只是那艳羡的样子已经写在了脸上——什么时候她也能和东临哥哥这般时时相伴便好了。
原本七夕佳节,有情人之间互赠礼物以表心意是常有的,谢承玉也想送他些什么,思来想去直接送些物件儿总是会显得有些唐突,又生怕像之前一样,未能让两人更近一步,反倒是又离得更远。
她不禁想到了文瀚书局里的阅书墙,那倒是个极好的传递心思的地方。谢承玉于是整改多遍,写了一篇关于今日贵女云集七夕乞巧的盛景,若信信读来,不过是游乐之作,可若仔细再看,便会看到里面藏着的门道。每行最后一字,连在一起是才是她想同他说的话。
“七夕乞巧只一愿,余生与君共今朝。”
……
谢承玉离去后,谢廷安来到沈若笙身侧,自然而然地将月亮灯放在沈若笙面前。
沈若笙指指灯,又指指自己:“给我的吗?”
谢廷安含笑点头:“是前些年在宫中灯会得的。”
“谢谢相公。”沈若笙尚且不知七夕节送灯的含义,笑嘻嘻地应了,“这次我也有备礼给你呢。”
沈若笙说着,小心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同心结:“本来想跟着书婵她们学着绣个香囊什么的,可惜握惯了菜刀,这绣花针还当真是捏着不大顺手,最后只学会打了这结子。”
谢廷安喜出望外地接过,立时系在了自己的配玉上:“这个已经很好了。”他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要不要去葡萄藤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京里也有这风俗吗?”沈若笙道,“我以为就只锡陵那里才有的。”
谢廷安笑言:“我也是在书上看来的。”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一手携了她,一手提着月亮灯往缠着葡萄藤的花架下去了。
当然,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是没听见,倒是两人依偎着说了不少悄悄话。
“哪个是织女星?”沈若笙问。
“在此处。”谢廷安指给她看。
“牛郎星呢?”
“这里。”
沈若笙认着两颗星,说道:“儿时听娘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只觉得仙女下凡和凡人登天,后来娘亲走了,我也长大了,却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谢廷安好问:“噢?怎么说?”
沈若笙啧啧道:“牛郎偷了人家大姑娘的衣裳威胁人家嫁给他,还把对自己有恩的牛给杀了披上牛皮飞上天,大概也只有织女这样从来在天上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傻姑娘才会乐意和他结为夫妻吧。”
谢廷安莞尔,又问:“那换作若笙你呢?”
沈若笙凌空舞动手腕,做了个挥刀的姿势:“先把牛郎这个登徒子乱棍打走,再砍了牛,扒牛皮、吃牛肉、嚼牛筋、啃牛蹄。”
谢廷安仰面大笑,随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沈若笙也仰头朝他傻笑两声,随后忽然想起来问:“对了,我倒从未听说过七夕送灯的,是有什么说法吗?”
谢廷安看着她,眼温柔,在夜色里似海辽阔深沉。他略为侧身,靠近了在她耳边:“在古语中,灯与丁,音节相似。”
灯,丁,送灯,送丁……
沈若笙反应了一下,登时从脸红到脖子根。
谢廷安笑了笑,缓缓说道:“若笙,我很想和你共同孕育我们的下一代,可是我又很有些担忧……”
“你是担心孩子会像你么?”
“嗯。”
谢廷安指尖收拢,贪恋地将她拥紧了:“久病不得医,着实是一件很难捱的事。”
沈若笙也回抱了他:“不会的,你已经好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好的。”
“你懂医,怀胎十月的艰辛也是需得你来承受,所以我将这灯送与你,也将所有选择交与你,你可愿意收下?”
“乐意之至。”
叶影憧憧,沈若笙应答着,超出了悄悄话应有的音量,但比起夜半无人私语,亦让人觉得别样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