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底前,考集是不会断的,只是明年就不好说了。”
林邵白迟疑道,“要不,咱们去一趟清风书肆,看看陈叔他们可有法子解决?”
“如果没办法,出考集的事……我看怕是要停一停了。”
一说停考集,谢行俭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急急道,“考集可不能停,我还没想出另外挣银子的好法子,如果停了考集,我去京城顶多只能呆上一年,我可不想因为我读书的事,还让爹娘背一身的债务。”
林邵白道,“这会子我正好有空,咱们要不现在就去清风书肆问问,陈叔经商多年,应该有办法帮我们。”
“帮我们也是在帮他自己。”谢行俭转身从墙面挂钩上取下外套,小心翼翼的别着左手套好衣服。
“这事必须解决好,不然考集断了,咱们丢了挣银子的路子是小事,以后若是再想捡起来就难了。”
“这话咋说?”林邵白跟着收拾好桌上的稿子,转问谢行俭。
谢行俭道,“你出去打听打听,清风书肆这一年来卖什么最红火?”
“当然是考集啊!”
林邵白脱而出,“读书
即便吃差点,穿旧点,都会舍得存钱买书看,那些长辈送孩子
学堂半年好几两的束脩都肯出,自然不在乎一个月掏一二两出来给孩子买考集补一补功课。”
“下过场的书生更是肯出血,毕竟咱们仨出的县试、府试、院试的题,都是按照正式科举的模子出,他们当然愿意花点银子买咱们的考集做一做,说不定运气好,上了考场还能碰上类似的考题呢。”
谢行俭撇了撇嘴角,“所以说啊,考集是一个金窟窿,只要咱们用心做下去,不愁挣不到钱。”
“天下读书多如牛毛,从读书
身上挣银子是永远都不会亏本的。”谢行俭笑出一
漂亮的白牙。
“只不过咱们一旦停了出考集的活,不消一个月,市面上就会出现很多抢着出翻版的考集。”
林邵白不解,“刚开始咱们出考集,不也有一堆跟风么,到后来不都因为卖不出去,慢慢停了下来。”
“是这样没错。”谢行俭哼道,“读书清高,
面子,都不喜沾染上贪小便宜购买假冒伪劣的考集名声。”
“可一旦咱们这正规的考题不出了,你等着瞧吧,他们可能刚开始还矜持些,不愿意买别家的,可没几天,他们肯定会舍弃面子踏进那些跟风的书肆大门。”
“可即便如此,那些书肆出的考集水平都不及咱们仨出的一半好,书生们不会傻到去买那种糟粕玩意吧。”林邵白表有些复杂。
“怎么不会,不好总比没有强。”谢行俭没好气的道。
上辈子,他读书读了将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辅导资料买了好多,有时候有些抢手的资料一时没货,身边的同学都会不约而同的去买盗版。
盗版印刷质量很差,有些书页里还会出现漏印错印的现象,可同学们照旧用的很开心。
套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聊胜于无。
其实正版书可能隔一两天就上市,但同学们等不及啊,总觉得迟一两天,这些知识就消失了。
敬元朝没有出台打击盗版的律法,一旦他们停止出版考集,那些守在暗处的必会第一时间推出他们写手做出的考集。
书生们都不是傻子,肯定能察觉出两家考集的不同,但没办法啊,谢行俭的考集出不来了,书生们又着急要考题做,只能将就的买盗版的考题。
一旦时间长了,那些盗版尝到甜,肯定会花巨资请学识博雅的
出考集。
钱是个好东西,古有陶渊明不为三斗米折腰,那是因为靖节先生有骨气,有原则。
天底下有几个读书都做到靖节先生这样坚贞不屈、傲骨嶙峋?
只要银子给的到位,大把大把的愿意站出来帮书肆出书。
清风书肆也不例外,如果没有好的法子能解决他们三一南一北出书的困难,陈叔说不定会与他们三
解除出书契约,转
另寻其他的写手。
宁可换写手,清风书肆也不舍得丢弃这个赚钱的好路子。
林邵白听完后,满冒火,“考集的主意当初是你想出来的,可不能便宜了旁
,陈叔也不行。”
谢行俭凝眉,陈叔当然不能做出亏待他们仨的事,穷苦老百姓都知道吃水不忘挖井,他们这一年来替清风书肆拉来多少生意,陈叔心里有数。
陈叔作为一个商老手,应该懂得利益息息相关的道理。
如果等会陈叔找不到办法解决他们分隔千里难以在一块出考集的难题,反而提出毁约一说……
谢行俭目光蓦然锐利,他虽是读书不能经商,但真要惹恼了他,他就是拼个鱼死网
,也要将清风书肆的考集生意搅黄。
谁对他不仁,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林邵白没注意到谢行俭绪的变化,刚好舍馆大门
跑进来一个
。
林邵白探出脑袋瞅了一眼,笑道,“你表哥回来了,瞧着走路不得劲的样子,估计肩上的包裹重的很,咱们出去接一接。”
谢行俭的表哥王多麦是跟谢行俭当天一起来的县学,县学不乏有其他书生带书童陪读,所以林邵白对于谢行俭随身带着书童的事表示理解,后来听说王多麦是谢行俭的亲表哥,家里不富裕,就更能理解谢行俭了。
周围很多读书为了生活方便,都会从族亲或者外家挑选一个穷小子放身边呆着。
这些穷小子不用花钱买,只需满足他们的一三餐即可,而且这些穷小子认为给读书
当书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不仅能吃饱穿好,还能跟着读书见见世面,偶尔还有机会学认字。
王多麦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在姑姑家,王氏待他和俭表弟无差别,有时候比亲娘还贴心,这才在王家呆几天,姑姑又给他做了一套新衣。
而且俭表弟为和煦,不像学堂里的其他书生,稍有不顺心的事,就对身边的书童动辄打骂,轻则冷言冷语的讥讽。
谢行俭跟着探出脑袋,果真是他表哥回来了,肩上还挎着两个大大的包裹。
他连忙大步的跑上前,单手取下王多麦肩上的其中一个包裹,林邵白紧跟着拿走另外一个。
王多麦肩上的重量顿时一空,他揉揉酸胀的肩,上前想夺回包裹。
“表弟,还是让我背着吧,你手受了伤,可不能重活。”说着双手将谢行俭手中的包裹重新放回背上,转
又想去拿林邵白手上的。
林邵白手一偏,没让王多麦得逞。
林邵白将包裹甩到肩上,也不回的就往舍馆方向走。
边走边道,“我双手好好的,帮你背一包不碍事,行俭就算了。”
王多麦嘿嘿一笑,扬声道了句谢谢。
谢行俭没法子,只好跟在王多麦身后,一道往回走。
“舅舅和舅娘在家可好?”谢行俭亲切的问道。
王多麦此次出去是回了趟家,顺便去谢家跟谢长义和王氏转达谢行俭暂时还要留宿在县学的事。
王多麦侧瞧了一眼谢行俭那只被绷带包裹严实的手掌,笑道,“都好着呢,一听我要跟你不
前去京城,我娘准备了不少山货让我拿过来给你吃,有野山楂、榛子、糖炒栗子、山柿子,还有一些野猪
、狍子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