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吴小兰听到刘强出事的消息后,做了一宿噩梦,一次一次被惊醒。「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王淑芬心疼闺,背着吴有金对吴小兰说:“村里的年轻
有很多都饿跑了,有的
还在厂子里找到工作,吃供应粮。你不愿在家里呆,也出去见见世面,城里那个表姨从小喜欢你,你投奔她,在厂子里找点儿事
。”
看到年轻都往外走,吴小兰也想出去闯闯,可心里放不下刘强,也不知刘强闯的祸究竟有多大,更不知政府能不能宽大他。上级派
调查刘强,吴小兰想方设法地去打听。
和“墨水瓶”一起来外调的是“上挑眼”。 “墨水瓶”代表公社,“上挑眼”代表水库工地,两个组成联合调查组。“耷眼皮”没有来,他在工地上整理材料。
经过吴有金介绍,找来被刘强砍过的马向春。马向春把调查组带到刘仁家,又请来马向前。因为马向前在大山窝水库过,而且得了奖,他的证词有份量。马向勇不请自到,他怕两个弟弟说话不周全,便一瘸一拐地跟了来。
连同刘仁在内,一共四个成为被调查对象。虽然只有马、刘两家,也代表了刘屯的全体群众,有当事
马向春在场,“墨水瓶”很满意。
“上挑眼”先说话:“找你们来,主要是调查刘强的反动言论和反革命行动。你们都是刘屯的中坚力量,要本着对革命负责的态度,有啥说啥,实事求是,对坏坏事要积极揭发,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我提示几句,凡是不合时宜的言论,都是政治问题。有落后的倾向,都可以拉到阶级斗争的层面上。反革命行为多种多样,五花八门,比如对抗领导,偷盗集体财产,欺负贫下中农等等。着重强调一点,我们案件当事
体格好,假积极,一定在队里横蹦
卷。只要我们认真想,他的罪行就少不了。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威力非常强大,决不能让阶级敌
逍遥法外。”
马向前不理解,瞪着吃惊的眼睛问:“刘强在水库得好好的,听说还是红旗手、标兵,怎么变化这么快?嘿、嘿也好,一眨眼就成敌
了?”
“上挑眼”被问的瞠目结舌,两个眼稍几乎立起来,半天儿说不出话。“墨水瓶”很沉着,他把准备好的纸平铺在炕中间的饭桌上,往炕里挪了挪,从衣服的左上兜摘下钢笔,打开笔帽,用嘴哈了哈,在纸上划了划,见钢笔下了水,又慢腾腾地从兜子里拿出印泥盒放在桌子上,一切准备就绪,他才说:“刘强在水库上做的事
暂时不能公开,该保密的就得保密,这是组织纪律,你们也不要多问。至于他现在是什么
质的问题,目前还没定
,看我们工作进展得怎么样。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收集证据,当然,主要是收集案件当事
的反革命证据。你们几个把刘强在村里的表现如实对组织讲,我们不想冤枉好
,但是,对坏
决不能手软。这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
民负责。听说刘强在队里很猖狂,砍过革命
部马向春。”“墨水瓶”看着马向春问:“马向春你说,有这事吧?”
马向春点点。
“墨水瓶”又问:“刘强是不是还欺负过别?特别是欺负贫下中农。”
马向勇瘸着腿往“墨水瓶”的小桌前走了两步,晃着身子说:“刘强不光砍过马向春,还打过马向东,还过很多坏事,他还拉拢欺骗
。”
“墨水瓶”迅速地把马向勇的话记下来,然后用手摸摸秃脑门子,面无表地说:“就要像这位同志这样,主动揭发,大胆揭发。我们给你保密,不要有思想顾虑。”他把目光移向马向春,又说:“这么着,你们一个一个地说,咱们一件事一件事落实。马向春,你先说吧。”
马向春被调查组叫来就是一雾水,现在“墨水瓶”点名让他揭发刘强,觉得事
很严重。而且“墨水瓶”还要记录,旁边还有印泥盒,他知道说了话就得负责,要按手印,不容反悔,和板儿上钉钉一样。马向春不知从哪说起。
“墨水瓶”看一眼“上挑眼”,“上挑眼”发问:“你是什么成份?”
“贫农。”
“近亲属清白不?”
马向春被问愣。
“墨水瓶”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抬起说:“他是问你的社会关系,如果你的近亲属中不存在四类分子和右派分子,你就是响当当的革命者。”
马向春回答:“没有,欸,清白。”
上挑眼问:“刘强为啥砍你?是不是因为你是贫农,忌恨你,搞阶级报复!”
马向春被问住,憋了半天儿才说话:“刘强砍树,我不让砍,他就动了手。”说着,摸了摸脑袋:“这不,疤痕还在这。”
“上挑眼”看到突,急忙说:“树是社会主义集体财产,砍树就是
坏社会主义。你不让他砍,是捍卫社会主义,捍卫红色政权。刘强砍你,是
坏社会主义,和红色政权作对,你说是不是?”
马向春回答:“那年涨大水,房子都冲倒了,家家都得重新盖。甸子上的柳树多得很,哪家都砍,谁也没说坏社会主义。”马向春的话,让两个外调
员非常不满意,“墨水瓶”用钢笔指着马向春,非常严肃地问:“这么说,刘强砍你还是砍对了?”
马向春说:“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我并不想难为他,一帮小子跟着起哄,我脑袋一热,说什么也不让他砍,又说了一些斗气的话。那小子脾气,用斧子砍了我,后来
家道了谦,陪了不是。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不能没完没了。”
“墨水瓶”用眼把屋里都扫了一遍,当目光落到马向勇脸上时,马向勇把马向春拉到身后,急不可待地说:“这个
是个大老粗,阶级觉悟不高,分不清是非曲直,你俩别太怪他。刘强砍他时我在场,那小子凶得很,根本没把咱贫下中农放在眼里。马向春是组长,代表合作社,代表革命组织,代表我们贫下中农。刘强是上中农,他爹蹲大狱,自小就对政府不满,把仇恨发泄到马向春身上。虽然当时房屋倒塌,家家都到甸子上砍树,但是,树是我们贫下中农的,我们愿意砍,谁能管得着?他刘强就不行,没房住,可以挖地窨子。老逛是贫农,还住地窨子呢。”
“墨水瓶”听着马向勇的话,捡有用的记一些,然后问马向春:“马向勇说的对吗?”
马向春说:“我不懂那些大理论,刘强砍我时,他还是个孩子。我当时挺生气,后来他全家向我说好话,我还是原谅了他。”
“墨水瓶”把笔摔在桌子上,坐直身子看着马向春,马向春往后退几步,靠着墙卷了一棵蛤蟆烟。
“上挑眼”又点马向前的名:“你叫马向前?”
马向前回答:“嘿、咋地?”
“什么成份?”
“啥?”
“上挑眼”解释:“这是我们的外调程序,到哪都这样问,也便于记录。”
马向前大声说:“我是贫农,我爹,我爷爷都是贫农。”
“墨水瓶”记了几个字,抬眼看马向前,四目相对,“墨水瓶”感到身上发冷。
马向前凛凛杀气,眼里发出仇恨,使得“墨水瓶”很不自然地吸了一
凉气。他用开导的语气对马向前说:“你是贫农,又是小队
部,在水库上得了奖状,思想觉悟要比别
高,要站稳无产阶级革命立场,敢于同坏
作斗争。对刘强这个
,你要大胆揭发,不用怕,组织上非常器重你,如果表现好,你是很有前途的。”
马向前看着“墨水瓶”不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