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去。
贾半仙放到嘴里嚼,说了声:“真甜!”又夸奖刘志:“你小子不白给,有了重大发现。”
嚼了两根甜根儿,贾半仙兴奋起来,笑着说:“我得把孙二牛和有望都叫来,趁打马花没长成,多挖一些。”她把菜筐举过顶,筐里的车轱辘菜飞落。贾半仙像仙附体,手舞足蹈:“救命大仙降临了,告诉我刘屯有了救命根,这里到处都是打马花,大家都来挖救命根吧!”
刘屯挖甜根儿的热
比大
翻的热
高的多,不论男
老少,能出动的都出动了,体格好的用镐刨,用锹挖,
们用手抠,走不动的,爬着捡。
吴有金着了急。这样挖下去,会毁掉刚出土的种子芽,影响到粮食高产。上升到政治高度,不利于支援世界革命,影响无产阶级奔向**的前进步伐。他几次下令,不许在田里挖,们就是不听。因为在苗地里挖甜根儿的
成份都好,各个根红苗正。由于饥饿的原因,革命的无产阶级只好把热
集体变成
号。听话的社员固然忠于伟大领袖**,而对最基层的领导则采取恭而不敬的态度,为了填满肚皮,已经顾不得远大事
了!像李淑芝那样的
,只能选择在河滩地边,堤坡上,田
地角挖甜根。
刘志和刘喜在小南河滩地挖,刘喜喜欢玩,用土块儿砸水。
小南河静静地流着,不时地被刘喜砸出层层涟漪。刘喜玩够了,折根柳条拧下皮,让刘志做笛子。刘志从衣兜里取出削铅笔的小刀,给刘喜削成一个小笛儿。刘喜吹不响,递给哥哥,刘志拿过,用两手捂着,吹了一曲《南山坡》。刘喜高兴地在地上爬,还让哥哥吹。刘志说:“没功夫陪你玩儿了,赶快挖甜根儿,你往筐里捡。”
刘志挖一会儿,对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刘喜说:“我唱个歌,你听不听?”
刘喜说:“听。”
刘志说:“那行,听我歌不能白听,你得起来捡甜根儿。”
刘喜捡甜根儿,刘志唱起来:
“小甜根儿,
苦命根,
你刚蕴育生命,
身体无处可栖。
阳光普照田野,
大地盛显生机。
你的秋天没了,
谁来为你悲泣?”
小甜根儿,
救命根,
你用洁白身体,
换得们生息。
微风轻抚绿,
百花追逐朝夕。
你的生命没了,
带走无尽惋惜。”
刘喜说:“唱得不好,不如吹笛儿好听。”
刘志说:“不好听就不好听吧,天不早了,我们回家。”
李淑芝把甜根儿蒸熟,放在盖帘子上凉,半时拿出来,真是太好吃了!吃得全家
有了
,脸色也好了许多。
小小甜根儿救了刘屯很多的生命,虽然它几乎灭绝,但是它留下救命根的美名,刘屯
永远记住它。同样尽乎灭绝的还有青蛙,这个伴随
类走过很多世纪的朋友,也没逃过刘屯
给它带来的灭顶之灾。
夏炎炎,
们并未感到热,满甸子都是撸
籽的
。吃着最苦的三扁豆,它酷似荞麦,籽瘪,吃起来苦无比。比较粘的是黄丝,用它可以做粥,粘糊糊,只是不好下肚。比较好吃的是蒲黄,生熟都可以吃,味道不错。当
们撸到水稗
籽的时候,也看到了秋天,粮食快下来了。
秋天虽然好过,但转眼即逝,漫长的冬天降临。刘志又开始和母亲扫场院,留在家里的小刘喜和捉迷藏,看不住,他跑出去。
马向伟和吴殿才也在街上玩儿,看到刘喜一个,他俩想往一起凑,被马向东叫走,跟着他去锯刘文胜房后的桃树,被二胖子和三胖子看见,兄弟俩
跺脚不敢吭声,眼
地看着马向东把多年的桃树拦腰锯断。
还在夏天,二胖子去摘自家的桃子。马向东不让摘,说富农家的桃树归了集体。可是,他把“集体财产”据为己有,和吴殿发一个摘了一土筐送回家。晚上,大胖子、二胖子、三胖子、四胖子一齐出动,把树上的桃子全部打光,等马向东再来摘时,扑了空。马向东怀恨在心,发誓要给四个胖子颜色看看。冬天没事
,他领着吴殿才和马向伟把桃树锯倒。
刘喜在街上弹玻璃球,被吴殿才抢到手,刘喜往回要,吴殿才不但不给,还和马向伟一同骂:“小地主,不活,大脑袋,小细脖,肚子圆得像蝈蝈,压迫穷
罪恶多。”
刘喜好象不知道生气,笑嘻嘻地把手伸向玻璃球。吴殿才说:“要玻璃球可以,你得在地上爬,让我当马骑。”
刘喜“嘿嘿”笑两声,然后跪在地上,两手着地,做着爬的样子。吴殿才让马向伟站到一边,他骑到刘喜背上,举着拳喊:“打倒小地主!”喊声未落,刘喜猛个翻身,把没有准备的吴殿才翻到地下。刘喜扑到他的身上,用嘴咬住他的耳朵,同时用两手狠抓他的鼻子和脸,疼得吴殿才喊爹叫娘。马向伟见比他壮的吴殿才吃了亏,吓得他把刚才的威风全部丢掉,撒腿就往家跑。
同伴没帮他,吴殿才心发慌,把玻璃球还给刘喜,刘喜松了。吴殿才站起身,缓了一
气,抡拳打向刘喜。刘喜没有躲,仍然看着吴殿才笑。吴殿才还想打,又觉得刘喜的怪笑瘆
,缩回手扭身走掉。
李淑芝晚上回家,看到刘喜半边脸肿着,问他咋回事。刘喜不说,只是“嘿嘿”笑。李淑芝摸着他的小脸儿抱怨说:“心鬼,总不让
省心!”然后嘱咐婆婆:“一定要看住他,咱家成份不好,不能让他去惹祸。”
刘志仍然和母亲去扫场院,趁大雪来临之前,准备积攒点高粱壳和谷瘪子。
刘喜被守在家里,他在屋内的土墙上抠个坑作记号,太阳照到坑里,妈和哥哥就快回来了,这时他格外
,听到动静就往外跑。
的身体支持不住了,膀得比儿媳还要严重。李淑芝留下吃的,
全部给了刘喜,饿急了,她就让刘喜给舀瓢凉水。刘喜从嘴里掏出吃的给
:“
,你吃吧,别饿瘦了。”
说:“
饿不瘦,看这脸,比你妈还胖呢。”
刘喜并不知道的脸是因为饥饿而膀肿。
附近场院的谷壳被扫光,李淑芝和刘志往远走,他们扫完了小高台子,又去扫大高台子,那里的状况也不好,收获越来越少。
天气越来越冷,大辽河结了冰,李淑芝重抄旧路,去了河东。
那一天,不想让儿媳和孙子离开,但不去又没有别的办法。李淑芝刚走,倚着炕墙的
把刘喜拉到身边,她露出挣扎般的微笑,瞎眼中透着从未见过的光明,说话声音很小:“喜子啊!
眼睛能看见了。”
“真的?”刘喜心里高兴,脸上木然。
“真的看见了,看见我的小孙子,白白胖胖的,又不哭,惹
喜欢。”
刘喜的心凉下来,他知道说的是假话,
仍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嘿嘿”笑了两声。
“孙子,你别笑,真的看见了,看见你爸爸,一副书生样子,他拉二胡呢,真好听啊!看见你哥哥了,他洗清了冤屈,大家都夸他。他背着背包,往家走呢,他在喊
!喜子你听,喊得多亲哪!”年幼的刘喜并不知这是
的幻觉,他追着往下问:“
,你的眼睛为啥看不见?”
显得很激动:“
以前的眼睛好着呢,穿针引线看得清楚。那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