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态非常紧张害怕,也难怪,一个女孩子初次扮这种角色恐怕没有不害怕的。
他们让我们八个犯人两个一排排成队,每对身后都有两个衙役打扮的负责押解。
我和那个王文罪名最重,是通奸杀夫的死刑犯,在十恶不赦之列,我们两个排在了八个犯人的最后面,在我们身后押解的是两个穿着大红衣服提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
排好队,就到大殿前的院子里等着出会开始了。
我被五花大绑之后,越来越兴奋,一阵阵凉风吹过光裸的皮肤,也不觉得冷。
反面觉得很爽。
这时,天已麻麻亮。
庙会的执事抬来一筐猪肉韭菜包子,让大家每人吃两个垫垫肚子,像我这样反背双手捆起来的女犯人,自然只好由人喂吃。
所以准备是包子,大概就是为了喂起来方便吧。
然后庙会游行的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先把我们这些装扮好了的男女犯人都带到城隍的大殿,跪在城隍老爷的像面前,因为我们这些都算是城隍老爷今天要惩办的所谓的恶人、犯人,所以必须要在城隍老爷面前让他过过目点点名,这个仪式结束以后我们就算是真的犯人了。
我背着斩标,吃力地跨出大殿的门槛时,一阵鼓乐响起,庙会的游行就开始了,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班鼓乐,跟在鼓乐后面的是一队说不出什么名堂的五颜六色的旗子,接着是本县各个寺庙里的和尚和道士的队伍,他们之间还在表演那些挂香炉之类的苦行僧把戏,再后面就是我们这些受到城隍处治的犯人队伍了,在犯人的队伍后面就是戏班的戏子们装扮得稀古怪的小鬼和判官了,这些小鬼和判官本来是放在城隍大殿里的塑像,现在也由人来装扮了。
他们后面就是今天游行的主角城隍老爷,城隍老爷的像从大殿里请了出来,由八个壮汉抬着。
跟在城隍老爷后面的是那些浩浩荡荡的善男信女们。
这支庞大而又繁杂的队伍在这个县城的主要的大街上游行,给这座小城制造了空前的热闹,在这座小城里的人们除了参加到了游行队伍里的以外,几乎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都来到了街道的两旁,观看这份难得一见的热闹。
可以断言大家最为关注的还是我们这些披枷戴锁、五花大绑着的犯人了,因为这些装扮出来的犯人给大家以非常特别的新和刺激,在这些犯人中,大家特别关注的还是我们这一对五花大绑着的奸夫和淫妇了,平日在戏台上的远距离欣赏今天变成了面对面的近距离欣赏,两个赤身露体五花大绑捆绑着的年轻男女犯人更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我们受到的五花大绑的痛苦恰恰给了看客们极大的刺激和满足,有许多看客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两人的双手是不是真的给捆绑着的,有些不肖之徒专门跟我,看我的两只从捆绳间挺出的奶子,幸亏我们这些女戏子的羞耻心已经完全消磨光了。
大家明明知道我们这些犯人都是装扮出来的,都可以使他们得到莫大的满足,可以想见如果他们能够真的看到一个五花大绑着的女人被推出去游街示众后,在十字街头当众一刀刀零剐,那将会是多少的刺激和满足啊。
不过,这次出会可真是件苦差事。
倒不是因为光着上身让人盯着看,我上台天天都是让人看的。
游行和舞台上演出还是不一样。
就拿「游四门」
来说,戏台上是象征性的游一游,唱一段,跑跑场,就游一门了。
出会可得实实在在走路。
这凤凰城里全是石板铺的路,穿着彩鞋走这种路,走上一个钟头就脚痛了。
先到的北门,门外就是沱江,还觉得风光真不错,石头墩的桥很想哪天来走一走。
再转到东门,就不太有心思看风景了,只盼早一些走完,好歇一歇。
就说背上背的这根斩标,就比戏台上背的长了一尺多,又长又重,背着还要不时做出被踢打而跌扑滚翻的动作,就算不在湿渌渌的石板上真打滚,只做一些象征性的身段,也是相当累人的。
游到东门就已经气喘吁吁,光着膀子背上也淌汗了。
红绸的绑绳被汗打湿了,缠在身上特别难受。
就更加走不动了。
勉强捱到西门,看那个替老太太赎罪的女孩子,扛了枷走了这些路也走不动了。
不过这枷是万万不能中途脱下来的,她就哀求扮衙役的「公差大哥」
架着继续走。
我呢,双臂反剪捆着,架也没法架的。
先是央求扮刽子手的同行,帮我把彩鞋脱了下来,光脚在石板路上走,还舒服了些。
反正我从小打赤脚打惯了的。
这样倒更像女犯人了。
实在走不动,跌仆翻滚的动作只好不做了,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蹭,最后只好由两个刽子手一边一个抄着胳肢窝,拖着走。
真像吓得半死的样子。
总算应付完了这要命的差事,真像是丢了半条命。
后来想起来还后怕。
但是,最惨的还是出完了会之后发生的事了。
回到城隍庙里,衣箱师傅就赶紧给我松绑,抹了一身的汗,坡了大红罪衣,让我坐在太师椅上休息。
一边弄了一盆热水来烫脚,一边替我卸装。
不想当我去了甩发,除了勒头的带子,刚从脚桶里提出脚,趿上平日练功穿的旧白力士鞋时,班里一个管事的,就匆匆进来说:「县里要来抓你和班主,班主已经躲起来了,你也快走!」
我还穿着大红罪衣罪裤呢,也顾不得换,就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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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殿里已经进来了几个县衙门里的差役,说是「奉命捉拿淫伶筱云舫」,当场给我上了手铐,就带到县政府去了。
那时凤凰的县政府还是用的前清县衙旧院落。
在十字街口东边的大街,朝南开门。
我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大红戏装在街上押着走过,马上引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
我听见有人大声说::「这个妞穿白鞋子配大红裤子,比红鞋配红裤子更有味道咯。
要得要得!」
对这些爱看女子受罪受苦的闲人,今天真是大好日子。
看完我这个漂亮女戏子五花大绑游街,又可以涌到衙门口来看我开办着手铐跪在大堂上受审了。
原来这个县新上任的县长,也是个四川人,据说是大学毕业,要博个清廉刚正的官声,对庙会上由女戏子裸体出会,深恶痛绝,力主严办。
我就成了他儆戒民众的反面典型了。
那时湘西不少县的县政府,还是前清衙门的老规矩。
县长审案子,差役拄着四五十年前用的毛竹大板站堂喊堂威。
我被押到大堂上,就被喝令「跪下!」
由县长问过姓名,籍贯,年龄、职业,就披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个可恶的猪头县长,操一口四川官话,对我这个柔弱无告的女戏子,像机关枪一样好一顿突突:「蒋委员长现在提倡新生活运动嘛!国民哪个敢不遵行?忠孝仁爱,礼义廉耻嘛。
你个什么东西,破坏新生活运动!大街之上,公然袒胸裸背,可恶之极嘛!有伤风化,给我们凤凰县抹黑!无耻已极,无耻已板嘛!不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