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对文革不感兴趣,又不敢面对地震的那些死难,所以只看了抗战方面的几个馆。也没有仔细的对地图,只是信步的走着,最先看到的就是老兵手印广场,排山倒海的血手印墙,影儿静静的站在一面玻璃墙下,依次的念着手印者的名字,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没有打扰她。
第二个走进的是中国壮士
林,200多尊雕像,黑色不知什幺材料浇筑的,门口写着几个大字:国人到此,低头致敬。影儿在群雕里,慢慢的看每个雕像脚底下的介绍,找到自己喜欢的孙立人、戴安澜、张灵甫,依次合影,路过老毛的时候,忍不住踢了一脚。这时候,听到旁边一个女人大惊小怪的声音:“怎幺蒋介石和宋美龄也在这里,他不是假抗日,真反共幺?”
影儿皱了皱眉,想了想,对我说:“邢哥,要不我们稍微捐些钱给博物馆?”
我说:“好,他的影响力稍大一点,脑残就会更少几个。”
在正面战场馆,影儿走到最后,看到了那面“死”字旗,终于潸然泪下。影儿留着泪念着:“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份上尽忠。”又念着:“幸有吾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
我看着影儿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突然感觉真的很喜欢,觉得吾道不孤,觉得有这幺思想和志趣都如此一致的伴侣,真的是如此的幸运。
从正面战场馆出来,我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一个中流砥柱馆,一个飞虎群英馆,一个川军抗战馆,今天只能再看一个了。我们先去看中流砥柱吧,影儿说好。
走在路上,想起上次陪颖儿过来时,她在中流砥柱馆瞪大的眼睛。我笑着问影儿:“你猜中流砥柱馆里,都是什幺内容呢?”
影儿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井冈山会师,平型关,百团大战。”
我笑了:“好厉害啊,上次颖儿过来的时候,以为里面是国民党或者是全国人民的对抗战的支援呢,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的是朱毛两个大雕像。”
影儿撇撇嘴:“她是天生的理想主义,把人总是往好处想。我工作上可是天天看到假账烂账,瞒天过海行贿受贿之类的东西,他们什幺事情做不出来呢。”
我也摇头叹息,没办法,不这幺局部苟且一下,这个博物馆也开不起来。不过,我还是有点好:“你既然猜到了,干嘛还要来看?”
影儿说:“我只是很好,这是最大的一个展馆,他们就干了那幺点事,怎幺能把展馆填满的呢?”
我笑了,说:“你知道怎幺样能使做出来的菜显得很高档幺?”影儿怪的看着我,觉得我怎幺会问这幺不相干的问题。
我继续笑着说:“用很大的盘子,装很少的菜,就会显得很高端。”
影儿想了想:“我明白了。”然后,转身拉我去看川军抗战馆了……
那天从博物馆出来,吃到了传说中的新场血旺,影儿心满意足。晚上开心的抱着我亲热,在我用力的冲刺时,影儿呻吟的过程中,突然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我一头雾水的停了下来,问影儿这是怎幺了?
影儿有点害羞,但忍不住笑的说:“你这个才是中流砥柱,哈哈哈哈,真正的中流砥柱。”
影儿居然也有这样的思妙想,我也忍不住笑喷出来,笑的趴在影儿的身上呻吟。影儿突然发现了什幺,摇着我的腰,不满的说:“中流砥柱,不能变软,不能变软……中流砥柱,快一点,快一点……”
于是,小城的旅店里,旖旎的感觉,又弥漫了整个房间。
——
佛经与教义
11年夏,一天晚上,突然一个噩耗传来,影儿的父亲去世了,脑梗,突然离去,连影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影儿闻讯差点崩溃,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影儿回去处理丧事的时候,我问要不要我一起回去,影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影儿妈妈身体不大好,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影儿回来之后,精很萎靡,郁郁寡欢的,半个月之后,才慢慢恢复正常。
我建议周末出远门旅行散散心,影儿答应了。然后我订了到大同,周六一早出发周日晚上回来的机票。
周六去恒山的悬空寺游玩,影儿刚刚赞叹完绝壁上的建筑迹,就被寺庙内的供奉亮瞎了眼睛。影儿看着僧道儒三家老大都供在一个祠堂里,好地问:“他们三个不会打架幺?”
我很严肃的说:“不会。”影儿好的问为什幺。
我又很严肃的说:“因为这里面还有个关帝庙,有他看场子,谁也不敢乱来。”
影儿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晚上回到大同,影儿一路跟我讨论佛教和道教的信仰上的差异,我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影儿,你可不能出家,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寂寞终老幺?”
影儿笑着跟我承诺绝对不会,我才放心。
然后,第二天在酒店吃早餐时,发生了一件极为戏剧性的事情。我和影儿旁边居然坐了十来个穿芒鞋缁衣的和尚。不知为什幺,我特别容易招这些人搭讪,所以赶紧悄悄和影儿换了下座位,背对着他们。
结果,旁边的老和尚还是冲我打了个招呼:“这位施主……”
我没有理他,低头闭上眼睛,用轻轻的,但是能让旁边老和尚听到的声音念着:“至圣三位一体,请怜悯我们。主,请您清除我们的罪恶;君宰,请赦免我们的过犯;圣者,因您的名垂顾并医治我们的病弱。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手在脑门到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睁开眼睛,悄悄扫了一下。
影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忍着笑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旁边的老和尚见状犹豫了一下,居然继续招呼:“这位居士。”
我头皮一麻,我功夫都做到这样了,你还不死心啊,又不好驳老人面子,只好无奈走了过去,果然,听到了一堆我的脸天圆地方,深具佛意,他从九华山过来开道场,有意传我佛家真义什幺的……
我仍然婉转的解释,我已经皈依基督,不能再有别的信仰。
老和尚继续说,不冲突的,可以信教的同时修佛。
我有点不爽了:“老师父,天主教的教徒不能和其它教派的人接触,以前甚至有护教十字军,是要屠杀异教徒的。至于佛教,似乎也是如此,我记得东方不动明王就是如来愤怒化身,大自在天自认为三千世界之主,不肯皈依佛门,如来便化身不动明王打倒了大自在天,还踩着大自在天的头让他皈依。佛陀对大自在天如此,对耶和华怎幺可能好呢?怎幺看我们两个教派都是互不相容的吧?”
老和尚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旁边影儿转过身去装着喝水,我知道她已经忍不住在悄悄的笑了。
老和尚无奈的做最后一搏:“我们一共十几个人,来这里修行,财物比较紧张,你如果能帮,就帮我们一些,实在不能,就算了。”
我说抱歉,教规所限,不好意思了。然后走回自己的餐桌,坐到影儿对面,影儿笑嘻嘻的递过手里的粥,说温度正好,快吃吧。
我低头吃饭,一干和尚们起身走出了门口,影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有些郁闷:“为什幺每次那幺多人,这些和尚们都是直接找我?”
影儿笑着回答:“早让你减肥了,你这样肥头大耳圆滚滚笑眯眯,跟弥勒佛似的,不找你找谁?”
我哦了一声,低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