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请方宏哲稍等,跑去技师休息室叫人。
今天没有技师请假,早班技师也还没到下班时间,现有全部十个技师都在店里。不过今晚生意好,大多技师都在上钟,只有三个暂时闲着,其中那个16号还是刚下钟。
老板娘的目光在剩下两个技师间扫了个来回,最后跳过新来的4号,落在88号身上。
“9号房,B餐,你去吧。”
听到老板娘说的是“B餐”,4号连头都没抬,继续摆弄手机。
老板娘又瞟了4号一眼。这个新来的挺有意思,挑了个从没有技师要过的“4号”工号,还明确宣布只做A餐,如果客人要求口爆,她宁愿不上钟。
在这种虽说不是直接卖肉,但也差之不远的风月场所,有钱不赚的,还真是少见。
欣丽是间夫妻店,因为两口子都谨慎,所以经营策略一直都很保守。几个月前,这里甚至只有手推服务,技师也不需要脱衣服,顶多让客人摸几下就行。
这样的服务当然不可能要太高的价,技师的抽成自然也低,所以他们就留不住熟手。一波波的熟练技师经不住别家店的高收入诱惑,不断出走,老板痛定思痛,终于决定增加项目。但他还是不敢一步迈得太大,只增加了一个全裸口爆的服务。
刚开始时,有几个技师也抗拒口交,也说只接手推的活。差不多两个月过去,当初说这种话的那几个,除了有一个回老家彻底洗手不干的和一个仍在坚持手推的,其他人还不是都已经习惯了趴在客人两腿间给他们舔鸡巴?
收入毕竟不一样。这些女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种职业,谁会跟钱过不去?
不就是让男人射嘴里吗?又不用把精液喝下去。老板娘腹诽着。老娘还他妈吃过精液呢!口爆算个屁!
当然,老板娘不用亲自上阵伺候客人,她吃的也不是客人的精液。
倒要看看这4号能坚持多久。
迟早还不是为了钱,乖乖去给男人舔鸡巴。
也说不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老板娘看着4号就是觉得特别不顺眼。
只是因为她来店里那天,自己正好不在,从面试到试钟都是丈夫完成的?
应该不至于。丈夫又不是光给这4号试钟。店里现在这些技师,哪个到店里应聘时没伺候过丈夫的鸡巴?
店里现在只有丈夫一个男人,就算不想让他占这便宜,也没别的选择。就算自己想去,可没有鸡巴,让新来的技师拿什么试?
有段时间,自己弟弟曾在店里帮忙,那时一直让他去试钟。就算丈夫有意见,他也不方便站出来反对,难道他能说不该让小舅子一个人占光便宜,自己也想来一把?
可自从弟弟离开这家店后,丈夫就顺理成章成了试钟的唯一人选。
三年多来,前前后后差不多百十来个技师,一多半是丈夫试的钟。早就习惯了。
应该不是为这个。
那还能为什么?老板娘也说不清。她没好气地又瞪了4号一眼,转身走出休息室。还没回到柜台,就见88号回来了。
“嫌我太瘦,摸起来没肉,要换人。”88号撇撇嘴。
老板娘皱眉头。
要丰满的?其实已经没别的选择了,4号不做B餐,88号被退货,只剩下刚下钟10分钟的16号了。好在16号也不错,年轻,胸又大又挺。应该能让客人满意。
“有钱不赚,有毛病。活该让别人赚钱。”老板娘心说。
88号回到休息室,重新坐到4号对面。
“我被打发回来了,哈哈。”88号的心情其实挺好。从下午3点上班开始,差不多8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接了6个客人,都快搞烦了。
她一向回头客较多,晚班要做到凌晨3点,接下来4个小时中,谁知道还会再来几个客人?眼看再有10分钟、20分钟就可以下班,突然又来了点名要她舔鸡巴的客人,这种事她碰到也不是一回两回。
现在能少做一单,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正好歇一歇。
4号微笑:“不识货的人多。反正你有的是熟客,没必要这么累。”
“40多岁的中年男人最讨厌,出来得慢,还总是又摸又抠。看着就烦。最好不要我!”这行就是这样,客人心里对技师基本没有任何尊重,技师对客人也有满肚子意见,只是保持表面上热闹客气。
88号和4号挺聊得来。后者上周末才来,但几天下来,她已经和大多数技师处好了关系。这样的好人缘,也算是种本事。
“你就真的只手推,不做口啊?”88号挺为她可惜,“我们店加了B餐以后,做纯手推的客人就少多了。手推一个钟你只抽98,口爆一个钟是170,几乎差一倍呢!”
4号还是微笑:“没事,有适合我的客人,我就上,能赚多少就赚多少。”
这位4号技师,就是急需收入的孔媛。
拿了10000元给吴昱辉——除此外,还有20000元欠款——孔媛手头只剩几千块。扣掉准备给田冰的房租,外加过年回家的火车票钱,她其实已经可以算身无分文。
再找不到工作,再没有收入,她怎么活下去?
难道找田冰借钱?
田冰肯定会借给她一些,但楼凤的钱能借吗?孔媛倒不是嫌这个钱脏,而是她知道田冰赚这些钱有多辛苦多不容易。妓女的皮肉血汗钱,谁好意思腆着脸借?
孔媛也想过当逃兵,先回老家去。欠了吴昱辉的债这码事,暂时先搁着。但每想到这个,她总会苦笑。吴昱辉收不到钱,又找不到她,肯定会把主意再打到施梦萦身上。谁知道那女孩能不能撑得住?
孔媛未必有多伟大,愿意为朋友牺牲,实在是这件事缘起于她,不该让别人背这黑锅。
可要是不当逃兵,日子怎么过下去呢?
要不是实在没招,孔媛也想不出逃回老家这种耍无赖的主意。
就在她心念动摇的时候,上周五,父亲来了电话。在南昌工作的弟弟孔兵找了个女朋友,女孩是南昌人,家里条件还可以,人长得也漂亮。上周父母跑了一次省会,见了对方家长。这事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
孔媛知道,父亲挺疼自己的。不然他也不会老念叨着让她回家。孔媛之前寄过不少钱回家,父亲应该很清楚她在中宁能赚更多的钱。但他还是经常说,如果她觉得太辛苦,不如回家。这不完全是父亲心里对女孩子有偏见,也是心疼闺女离乡打拼。
可孔媛也知道父母肯定更疼孔兵。尽管父亲嗫嚅着终究没把话说透,但孔媛还是听懂了他没说出来的那层意思。
老家那边很看重彩礼这一块。父母半辈子的积蓄,再加上自己以前寄回家的钱,就算是娶省会的姑娘,彩礼钱倒是肯定够了。但还有婚礼呢?还有婚房和婚车呢?总不可能都由女方来出钱吧?父亲无非想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再帮衬帮衬。兴许是想到女儿独自在外也不容易,最终还是没张这个口。
尽管父亲没提钱的事,但孔媛逃回家的心终于熄了。
现在回家,几个月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毅力再杀回中宁。如果自己坚持不下去,不能帮父母多攒些钱,那他们还能靠谁呢?
就算自己短期内在金钱方面帮不上家里,至少不能逃回家再让父母养活吧?
看来之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说是想过年后再回来找工作,其实是